云海之上,夜色已深,月光惨淡。
凛冽的寒风在高空中呼啸而过,给清冷的冬夜又平添了几分萧瑟。
一团厚重的积雪云在寒风的驱使下,在云海中快速移动的同时,不断将一片片巴掌大的雪花向云海之下抛洒。
积雪云顶部忽然一阵翻滚,一艘双层浮空飞船猛然拔高破云而出,摇摇晃晃的飞离了积雪云覆盖的范围。
误闯积雪云给这艘微型浮空飞船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积雪云中的冰晶在飞船表面冻结,形成了一层厚重的冰甲,让本就比船体大不了多少的气囊不堪重负。
“大姐头,我们好像得救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带着几分庆幸。
“曼宁,闭上你的乌鸦嘴!”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没好气的大声怒斥道。
她的话音未落,浮空飞船忽然一震,一大块冰甲从艇身上脱落,坠入到无尽的云海中。
浮空飞船也由于少了这块厚重冰甲的重量骤然一轻,猛然又向上蹿了一截。
“大姐头,你总是说我乌鸦嘴,可是这回该怎么解释?”曼宁得意的说道,“等帕尔梅拉号上的冰甲全部脱落,我们就彻底摆脱险境了~”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那张乌鸦嘴是经过无数次惨痛经验证明的,从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大姐头愤怒的吼道,恨不能拿根针把曼宁那张大嘴巴永远缝住。
“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事实证明这次……”曼宁还想嘴硬的狡辩,可惜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头顶上传来“噗”的一声。
即便外面寒风呼啸,这个声音也格外的扎耳。
“完蛋了!气囊破了!”大姐头伸出脑袋向上瞟了一眼,立刻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大姐头,我们失控了!”曼宁的乌鸦嘴几乎同一时间宣布了一个噩耗。
“赶紧想想办法,我可不想坠落到底层大陆去!那里的邪魔鬼怪绝对不是我们能应付的!”大姐头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唔,我觉得在那之前,我们先要考虑的是不是会被摔死!”曼宁嘟囔着提醒道。
“闭嘴!”大姐头抓狂的再次警告后,开始手忙脚乱的翻找着什么,“航线图,让我看看最近的浮空岛在哪里……找到了!黑松林岛,我们右前方不到5公里的地方,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坚持到那里!”
“大姐头,我尽力。”曼宁无奈而不失沉着的回答道,他注意到气囊破损的地方恰巧在尾部,给他增添了不少信心。
在惨白的月色中,气囊喷射出的气体在飞船身后形成一道尾流冲击波,帕尔梅拉号像一颗即将坠落的流星般,摇摇晃晃的向不远处的一座浮空岛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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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无人烟的黑松林岛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黢黑的虫洞,一个瘦弱的身影连滚带爬的从虫洞中冲了出来。
“太棒了,那帮家伙没有追来,看样子貌似得救了!”人影刚刚庆幸了一句,就听到了脑后传来一阵树枝折断的噼里啪啦声。
他回头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只见一个硕大的浮空飞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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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大姐头的尖叫和曼宁如释重负的“憨厚”笑声,帕尔梅拉号顺利冲到了黑松林岛上空。
眼看就要借助岛上得天独厚的茂密黑松林做缓冲,平安着陆时,船头部位却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紧接着一个瘦弱的人影被弹射了出去,惨叫着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消失在密林深处。
“糟了,大姐头,我好像撞到人了……”曼宁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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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松林扭曲的枝杈被厚重的积雪压的嘎嘎直响,好像随时有可能断裂。
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在黑松林中,哪怕朔风凛冽也无法将之吹散。
迷雾中偶尔飞过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畸形乌鸦,不时发出令人胆颤的诡异聒叫声,令黑松林充满了不祥。
欧铂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么一幅凄凉的景象。
“我一定是在做噩梦……”欧铂喃喃自语着,发出的却是几个不成音节的字符。
可惜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和刺骨寒意提醒着他,这根本不可能是梦。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欧铂不由开始怀疑人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万头神兽践踏过,每一块骨头都疼痛得要命。
看看周围被一尺多厚的白雪覆盖的大地,再看看穿着清凉到极致的身体,欧铂突然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他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
吃力的抬起明显瘦弱了不少、已经被冻青的胳膊,一双明显不属于曾经的自己的稚嫩小手映入眼帘,欧铂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似乎穿越了,而且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绝不会超过十五岁!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刚才的动作证明,虽然疼痛难忍,但他身上似乎并没有那一块骨头真的骨折了。
“好吧,既然穿越了,那么穿越者标配的金手指在哪里?”欧铂没有怎么挣扎就认命了。感谢前世看过那么多本YY小说,让他的接受能力变得无比强大。
可惜欧铂搜遍了全身上下,也没发现有任何金手指的迹象。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不妥的是他身上破烂的看不出原本样式、几乎只能遮住重要部位的“乞丐装”,摸上去似乎不是普通的粗布,反倒像是某种价值不菲的布料缝制而成,而在“乞丐装”的腰带上,挂着一枚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徽章,上面一个巨大的“X”应该代表着某个家族的徽记。
“莫非原主的身份大有来历?”欧铂只能做出如此猜测,质地柔软顺滑手感的乞丐装和材质不明的精致徽章,绝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
欧铂试着挖掘了一下,却发现原主的记忆荡然无存。
“什么优待都没有吗?那我作为穿越者的优势何在?”欧铂忍不住抓狂道。
欧铂顿时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
“算了,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噩梦而已,等我睡醒之后,一切都恢复原样了!”欧铂自欺欺人的躺到一棵粗壮的黑松外翻的树根下,有点自暴自弃的想到。
尽管寒意逼人,欧铂刚一躺下还是立刻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袭来,他无助的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我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悲催的穿越者……”欧铂的嘴里发出一阵下意识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