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元旦假期的氛围才刚刚开始,出来游玩的人已经簇着人群、挂着期待欣喜的笑容出门。
太阳渐渐挂上天空,阳光照亮了室内,极显宽敞明亮。
紫怡悠悠转醒,眨了眨眼睛,才适应了光亮,挪动身子,想起床,忽觉浑身酸痛,每动一下都觉得骨头散了似的。
这样实在切实的感受,让紫怡想起昨晚那些粉色画面,脸颊不由绯红,整张脸像个水蜜桃,十分诱人。
斯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醒来便瞧见身旁的人儿这副可爱害羞的模样,唇角勾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声音还有些早起醒来的暗哑,听着却很温柔,“醒了?”
紫怡可以感觉到斯年说这话时,枕在她肩下的手,往上移了移,轻捏她红透了的耳垂,薄唇亲吻了另一侧耳边。
斯年感受到她身子激灵一动,勾了一边唇角,展现蛊惑人心的半括弧笑。
紫怡舔了舔唇,干干吞咽了两下,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砸吧砸吧嘴巴,慢慢将柔躲进了被窝。
斯年轻笑一声,掀开被子,爬起来,边穿衣服边背对着床上的人说:“你再休息一会,我去煮点吃的。”
隔着被子,他听到她闷闷的、轻轻的声音:“嗯,好。”
听着他的脚步声出了房门,紫怡才敢冒出可爱的脑袋,两只大大的眼睛四处看了看,半晌,弯起唇瓣,笑弯了眼睛。
斯年洗漱后,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来吃,便打算下楼到小区门口买一些早点。
他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手里提着刚从超市买来的一大袋食物;门口大爷们围在一起下围棋,旁边观看的时不时指点两句;门口早餐店里厨间冒着热气,等候的人也不焦急,和同在等候的人有两句没两句的闲聊……
久违的、熟悉的、平淡的烟火气,斯年被口罩遮盖的唇瓣,偷偷地弯起来。
等待食物烹饪打包的间隙,他发了一条微博:
喜欢的事物会想完全拥有,美好的生活应当好好珍惜。
离婚后,他已经不发除工作外的微博,哪怕重新翻红,回到大众视野,他也从不会在微博分享自己当下的生活与感受。
今天,真是难得。毫无疑问地,引来粉丝一顿尖叫,伴之而来的,当然有这条微博故事背后的猜测。
大家都在说,江斯年也许要迎来真正的幸福了,肯定了这个猜想后,又在想江斯年所说的喜欢的事物是何人。
日后,当紫怡看到这条微博时,愤愤地对她表达不满:你说我是喜欢的事物?我是个人好不好。
那时的斯年只是浅笑,不说什么,眼里却是溢满的温柔。
斯年发了微博之后便不管不顾,提着早点往回走。
他端着打包的早点回去时,紫怡正在房间弯着腰,艰难地扯下床单和被套。
斯年进来叫她吃饭。她见着他,红着脸,加快了手下收拾的动作。
他看见了,轻轻皱了眉,“这是怎么了,要换掉吗?你……”他走近她,顿了顿,才有些迟疑地继续说:“你不会是嫌弃我睡了你的床吧?”
当然不是,这怎么可能,以前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只是以前也只是同床共枕,再无其它。
紫怡拼命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自己是第一次,他总不是,为什么会不明白?这样的话,要她怎么开口。
见他还是盯着自己,在等她的答案,她只好偏过头去看向另一侧的墙壁,手则掀开被子,然后用手指指了指床上那一抹红色,声音淡地几乎听不清,“要去洗一下。”
斯年顺着她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眼眸中有震惊,倏尔又像是丝丝欣慰。他以为,她不该是第一次。他记得那晚,她父亲和他说,她曾经抛弃过一个小男孩,也因此,至今无法原谅自己。
姜紫怡见他半天没动静,忽而有些生气地一把脱下床单,朝着卫生间走去。
他才缓过神来,一把抓着她一边手腕,“扔了吧,换新的。”
“嗯”,紫怡想了想,还是定了定神,缓缓出口,“斯年,我虽身处娱乐圈多年,但是我一直很自爱。”
斯年眼神柔和下来,只觉得身前的女孩更为珍贵,自己何德何能。
他不想让她误会,握着她的手沉思了一会,像在左右衡量些什么,半晌,像是下定决心,扶着紫怡的双肩,眼睛定定看着她,认真且深情:
“紫怡,你生日那晚,你父亲和我说了七年前的事。我并不知晓那孩子不是你的。”
其实,他很庆幸,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处女情结,而是当他得知七年前的那件事,他是害怕的,害怕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会有了那孩子。
如今看来,倒不是那种原因,这样想来,安心不少,那些长久以来压制在心间的心疼终于可以消去,他当真是庆幸的。
紫怡自听到斯年嘴里说出来的话,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也不知看的是何处。身子也直愣愣地站在那。
她在心里消化了很久,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斯年又缓缓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紫怡,你……”
“斯年,你不要说了,”紫怡未让他继续说下去,打断他,紧咬着下唇,艰难开口,“所以你知道了吧,我不如你想的那么好,我父亲应该没和你说我为什么抛弃了男孩。”
她停下来,自嘲地笑了笑,似是在嘲笑过去的自己,满是不理解,“那时候,我就是觉得我父亲领养了一个男孩,会夺去了我的宠爱。可怕的妒忌心,就那么一瞬间的邪念,我把那孩子抛下了。”
说到这,紫怡已经呜咽不止,说的话也断断续续,“可是,我才走出福利院门口没几步,我就后悔了,跑回去看,那孩子却已经被抱了进去。你知道的,我这样的性子,当然不会再进去又要来那孩子,我脸皮其实薄。”
这些话,紫怡从未说出口,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终于是被揭开。
她顿时觉得压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又去看他,含着泪水:“斯年,大家都说你有个孩子,我介不介意。可是谁知道,我怎么会介意,明明我才是那个罪恶的人,有个孩子给我弥补,我该庆幸老天爷给我这个机会才是,怎么还会嫌弃你的家庭。”
斯年心疼不已,不忍她继续说下去,用手堵上她的嘴,轻轻地满含温柔地亲吻她脸上的泪痕,又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说着:“紫怡,听我说,无论过去怎样,你都是我珍藏于心的宝贝,你怎样都是好的。过去犯下的错误,已经铸就了,无法改变,日后我陪你一起弥补。”
斯年伸手揉了揉了她头上柔软细发,再次温柔开口,“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将那孩子接来一起扶养,如果那孩子已经不需要我们的照顾,那我们就默默关注他的成长,给他更好的人生。好吗?”
听着他的话,紫怡缓缓闭上了眼睛,晶莹剔透的泪滴再次顺着脸庞流下来。
再次缓缓睁开眼睛时,她终是回答:“好。”
斯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欣慰的笑意,手掌轻轻拍着紫怡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紫怡已经不再抽噎。
斯年见她情绪稍平稳下来,对着她说:“紫怡,我们去吃饭吧。我买了小笼包。”
紫怡伏在他肩上“嗯”了一生气,就被斯年牵着引出了卧室门,再次抬头时,已经是站在餐厅里了。
他扶着她坐下,又在她旁边移了椅子坐着,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她嘴前,喂她,“来,吃一口,我记得你说过你这小区门口的小笼包味道很好。”
紫怡方才轻轻弯了一下唇瓣,张开嘴巴,小小咬了一口。
“好吃吗?”斯年低声询问。
是久违熟悉的味道,这味道紫怡很喜欢,暂时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莞尔笑了笑,回答:“好吃!”
斯年又喂了她一口,勾唇浅笑,“好吃就多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