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点人,把他们扒走。”还在动手的人多,打架打得热血上头没注意到颜湘来了,要让颜湘一个个扒要扒到什么时候。
那些被扒走的人还在叽叽歪歪,嚷着你TM扒拉我干啥。
被人提示颜湘在这就住嘴了。
颜湘一脚踹上一个拳头扬起来的混子,他一个重心不稳摔进旁边两人身上,带的三个人都摔在水泥地上。
“我靠谁啊!”
“谁他妈踹我!”
颜湘勾嘴一笑,橘黄夕阳打在她白皙的高鼻梁上,一明一暗两个光影硬是把她的冷线条都暖化了,但她很不羁地说:“你爸爸我。”
人都拉完了边倾还是背靠着墙不动,他头发有点凌乱,刘海挡住眼睛,看不清神色,前襟大开,一动不动。
颜湘看他一眼把边倾拉起来。
然后颜湘才看清他面无表情的脸,生气也没有,恼怒也没有。
胡轩腾冷笑一声说话了:“颜神你不是说不管吗?现在又是怎么个意思?”
“欺人太甚了。几个人打不过他就召集一个班?”颜湘嘴里没有特别护短的意思,只是眼里很冷漠,扬着下巴抽烟,“这事本来就不怪人边倾,有空不如收拾收拾你的小女朋友,总往人家身边凑,被拒绝了还死缠烂打。算了吧胡轩腾,今年都该高考了,老老实实毕个业,多好。”
颜湘最后一句就是那么暗味,像是威胁了点什么,也像是就劝阻他一下。
她语调太波澜不惊,胡轩腾也把握不准颜湘的意思,也不敢瞎猜。
主席向主任上报的话就不是简单的事,更何况颜神在老师那边权威太大了,再万一她留了点证据……
胡轩腾带着人走了,只剩他们两人还站在这里。
有春天迟暮的霞光从路面上照过来。
初春很少见到这样的黄昏,但今天就是出现了。一团一团的云堆在一起,如同火烧。
鲜红耀眼的太阳静谧在云上。
颜湘曾在一本摄影的书上看过,摄影界叫它“耶稣光”。
大气中有太多的雾气或灰尘,恰巧太阳光投射在上面,被分割成一条条的光。那光就打在边倾背影上。
颜湘转身看他,光从他身后切过来,看不真切。
颜湘手上的烟烧到尾巴,又换支点上,点完她又给边倾递来一根。
他没接。
“这两天你住哪?我送你回去。”颜湘说出口才猛然想起边倾离家出走的事怕没人知道。
他的私事被别人提起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生气吗?
听到自己离家的事被人知晓,边倾转了转眼球看着颜湘,手指动了几下。
颜湘心想完了完了,把人给惹了。她走过来伸手帮边倾把刘海整好了,扬眼笑着,“你头发乱了,帮你理理。”
颜湘长得有点蛊系的味,哄人的笑让她演绎得勾人,看得边倾迈脚就走。
被无视了颜湘也不别扭,甚至双手上阵拉上边倾的胳膊和他一起走。
生怕被丢下一样。
然而边倾也没丢下她。
这一幕看得小店老板无语:原来是一家的……
离家这几天边倾住在小酒店里,到了房间门口,颜湘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边倾拿出房卡准备刷门,颜湘眼疾手快抢下了,刷开门自己先进,还做主人般对边倾说:“进吧。”
边倾默不作声走来,颜湘把门关上了。
他开了个单人间。房间不大,投影仪的屏幕垂着,看来之前他有看电影消遣。
她希望边倾可以说点什么,他的状态不太对,不生气不恼怒,游离在边缘之外。
可这一路他都闭口不言。
“那什么。”颜湘把门卡插上,整个房间通了电,开了盏鹅黄的灯,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了,视野很好,能看到即将消失的黄昏和逐渐变红的云。
边倾什么都没问,但颜湘为了打破僵局还是解释,“我没有放任你不管。之前胡轩腾是让欧阳夏天来试探我的态度,我当时表达了不管的意思。因为如果我说管,他也不会罢休,只会暗地里搞名堂。敌在暗我在明,万一胡轩腾故意在我视线之外揍你呢?太被动了。”
边倾坐在离颜湘三米之外房间唯一的座椅上,手肘撑着膝盖,背弓着,有点颓。
“而且你也很厉害,一干几啊?之前几次胡轩腾都没占到便宜,你一个人都可以应对自如。”边倾低着头,颜湘就只好蹲在他面前哄他,“可这次人太多了,你一个人打不过,我才来管你了。”
颜湘轻笑,她没有哄过大人,但是颜汐那小孩倒是从小哄到大,“你是不是怪我来晚啦?”
边倾突然从座椅上无力地滑下去,长腿跪在地上,抱住了颜湘。
颜湘有点惊了,这么亲密的动作除了颜汐还没其他人做过。
边倾身体很重,从上而下压下来让颜湘直接跪坐在地毯上。
他的抱也很重,双臂紧箍着颜湘,颜湘的上臂根本动不了,像在宣泄什么。
颜湘知道边倾没有把全部身形压下来,但她还是有点费力地撑着上身。
边倾把下巴放在颜湘肩膀上,弄得颜湘肩膀连着脖子都酥酥痒痒,她的左耳挨着边倾温热的脸,热度从耳朵传过来。
窗外,是黄昏与夜的临界点,房间里一人被另一人怀抱。
边倾喑哑的声音响起,“没有怪你。你不用解释,你本可以不管我。”
明明风从窗外吹来的味道一纯不杂,可颜湘硬是把这句话听出腐烂的感觉。
他们不熟,认识没多久。可在这个对边倾来说崭新的城市里,能够依靠的人除了妈妈竟然只有颜湘了。
当原本作为第一支撑力的妈妈做了击溃他信仰的事情,他能依靠的只有颜湘。
边倾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抱的那么紧了,颜湘终于得空把胳膊伸出到他背上。
谁知边倾抱了半天像是才知道这个动作不太合适,匆匆放开了她。
“对不起。”边倾望着她说。
颜湘突然被放开,也不知道抚他的背还适不适合,但手都伸了一半,干脆就接着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