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炾和欧阳晓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郝平。
郝平笑了笑说:“先给我两天时间,把必要的准备工作做好,再决定人选的事情,你们等我的通知。”
欧阳晓问:“你是不是去找那个和夏谦有关的人?我能帮上忙吗?”
郝平说:“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找你。”
欧阳晓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知郝平。郝平告辞离开了。
苏母问周炾:“你的这位老同学看上去蛮有底气的,这酬劳的事,你看得给多少?”
周炾摇头说:“我了解他,他不是以干这行为生的,用不着什么酬劳,只算是朋友帮忙而已。”
苏母疑惑地说:“这样行吗?现在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他能诚心帮忙吗?”
周炾安慰她说:“伯母,这您大可放心,这人是不在乎那些的,我会安排好的。”
苏母稍微放下心来。周炾和欧阳晓这两天继续值班,等待郝平的消息。
到第三天早上,欧阳晓刚值完班准备从苏家离开,接到了郝平的电话。郝平在电话里说,请他和周炾今天中午到明月楼饭庄会个朋友,一定要在中午11点之前到,他有事要先和他们讲,他已经通知了周炾。
明月楼饭庄在NA区,欧阳晓请了假,打车去往那里,到达时离11点还有十分钟。
郝平在一间雅间里等着,欧阳晓刚到,周炾也到了。三个人坐在桌前,郝平把这两天他做的事给两人讲了。
原来当郝平听到欧阳晓说出夏谦这个名字时,想到了一个人。这人名叫夏天启,曾经与他在峨眉修道时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人年纪比较大,今年得有五十多岁了,有一个独生子名叫夏谦。郝平前两天还担心遇到重名重姓的情况,不敢贸然就认定这事和夏天启有关,为此专门找旧识多方了解了一下情况,终于确定这事应该就与夏天启相关。
郝平说:“据我了解,在一年前,夏天启的独子夏谦不幸坠江溺死。为此老夏悲痛欲绝,听人说他想用道术将其子的魂魄留住,并为此花费了很大精力,似乎比较成功。我推测江边那处纳魂场就是老夏布置的。不过,他为什么要把其他人的魂魄都拘在那一处地方呢?今天我请了夏天启来见面,你们先不要多说话,我来探明他的意图,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周炾问:“这位夏先生脾性怎么样,好不好讲话?”
郝平叹口气说:“按说修道的人脾性都是好的,但很多人都有一股执拗劲,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心求道了。怕就怕这事涉及到他与儿子的亲缘感情,这是修道之人最难跨越的屏障之一,看别人都云淡风轻,轮到自己头上就无法淡定了。”
欧阳晓问:“如果我们恳请他放了苏倩的魂魄,他拒绝怎么办?”
郝平说:“那就只有硬行解救了,我们冒得风险要大一些。”
三人反复商量了一番,确定好各自的角色,由郝平主要交流,周炾和欧阳晓作为苏倩的亲友在适当的时机抛出请求。
接近12点了,他们等候的那位客人——夏天启到了。
这人看脸面大概五十多岁,只不过是头发全都白了,眼角的鱼尾纹如刀刻入木一般。他穿着黑色的丝绸唐装,宽腿裤加布鞋,颇有古风。
夏天启一见郝平,拱了拱手,说:“老弟,许久不见,你还是风采依然嘛。”是本地口音。
郝平倒是稍微愣了一下,也拱手还礼:“夏老兄,我有话直说,你倒是变化有点大。”
夏天启轻叹一声:“一言难尽啊。”
大家坐下来。郝平做东,点了饭菜,并把周炾和欧阳晓介绍给他。
夏天启对郝平说:“我们得有将近八年没见了吧?听说你现在仍在修行,怎么与IT界的朋友也有往来?”
郝平笑着说:“修行的人也得接触新鲜事物,借用先进的工具,正好这位周兄是我的老同学,多了解一下IT技术也不是什么坏事。倒是老兄你,这些年在做什么?”
夏天启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你们看看,我比同龄人几乎要显老十岁,都是我这些年操心费力的结果。”
郝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饭菜陆续上桌,大家边吃边聊。
夏天启也不隐瞒,把一年前他的独子夏谦溺水的事说了。
夏天启看了一眼郝平,说:“郝老弟大概知道,人死之后,魂魄不会立即离开,而是要停留一段时间,那时我也是有点悲痛过度,就想着利用知道的法术,把孩子的魂魄留下来。之前我接触过一个旁门的拜斗之法,南北斗混拜,可在阴阳之间设立虚境,不过要以拜斗之人的阳寿为代价。我算过自己寿数八十有余,就是折损个十年,能让孩子的魂魄多停留一段时日也是好的,也没多想,就施了法,把一座模型楼房设为虚境,把孩子的魂魄引入,并每日施法祷祝,助其魂魄强壮。这一年下来,我的头发竟然全白了,脸上皱纹也日渐多起来。我每当阴日子时左右,在梦中有片刻时间可以与孩子的魂魄相聚,也算不错了。”
此时虽是正午时间,欧阳晓仍有汗毛直立的感觉,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事存在,竟还有人像在说家常一样说出这类事情。
郝平这时说:“我近日在江边某处发现有人布置了一个纳魂场,是不是夏老兄你做的?”
夏天启一怔,看着郝平说:“老弟,你今天和我见面,是有什么事吧?”
郝平微微一笑,看向另外两人,说:“这事涉及我这两位朋友。”
周炾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分工,把苏倩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夏天启默默听完后,点了点头说:“江边那个纳魂场,确实是我布置的。”
郝平问:“夏老兄,您到底为什么要布置这东西?正经道门的人是不干这个的。”
夏天启仍然苦笑:“那个拜斗虚境之法也是旁门左道,我不是也干了?当然还是为了我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