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情 肆

一号洞口的宇文殊三人坐在飞行符上来到了一座大门前,那座大门呈现生锈的绿色,看来与外界空气有过混合,门前是一块很宽很大的平地,两只石狮子安静的坐在门前,似乎闭着眼养着神。

宇文殊看着徐光祥鲜血染红的衣服,噗呲一笑:“你们知道我最好奇的是什么吗?”

徐光祥的眼神转向他,问:“什么?”

“是那些变成尸块的尸体为什么还会有血。”

郝晓辉听后也噗呲的笑出声,只有徐光祥的脸上一脸的无语

“你们说这门后面会是什么?”

“邪鬼?尸块?出口?”

徐光祥听到尸块后立马躲到宇文殊身后,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师父,你们先走,我殿后。”

宇文殊示意郝晓辉前去推门,一人一扇门两人用力一推,高出他们五六倍的大铁门缓缓展开,发出“咕咕咕”的响声。

门半展开后,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宇文殊把手里燃烧的引火符扔了出去,六只眼睛看到一尊骑兵雕像。那骑兵的马高抬前蹄,坐在上面的人手里拿着一把长枪,枪尖对着宇文殊他们,拿着长枪的士兵着轻甲,眼神犀利,像把刀,直指进入墓穴的人。

雕像没有上颜色,但这雕像就好像上了颜色一样,美妙绝伦。

三人慢慢跨过铁门的门槛,那张火符在地面上燃烧着,但只照亮了半个大厅。宇文殊点起另一张符,往黑暗处一扔,终于看清,这雕像后,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悬崖边上悬挂着一排排的棺材,那些棺材环绕悬崖而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洞口。

二号洞里的麻烦有些大,他们来到了埋人坑。

坑内有些反复游荡的的邪鬼,感觉到光亮后都不要命似的扑过来,师徒三人列阵抵御邪鬼。一张张的符咒甩出,没用多久时间便把坑里的邪鬼全部击杀,三人马上开始在坑里个个方位贴上驱邪符,当贴完所有该贴的符咒后,转机出现了,又是那个男人!

男人这次没用铁剑,而转手撕下一张符箓,那符箓颜色开始从黄色变成了黑色,上面用朱砂写的字也被修改变成了白色,徒弟二人架起剑护在老道人前,男人无视两把桃木剑,直接用手把两把剑劈断,符箓直直朝老人贴去,老人一转身,手肘顶住男人的胳膊,男人把手收回,又朝着老人,老人脚尖用力,一个后空翻躲过,接着两只手卡住,老道士手腕用力一扭,男人的手腕发出“咔嚓”一声,这一声三人听得清清楚楚,可那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顺着老头的力顺时针转手碗,接着人也360度腾空转了一圈,以一种完全反物理的姿势挣脱。同时,手也扭了回来。

三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呆在了原地,男人趁老人分神时又冲了过来,眼看就要贴上符咒,那个年龄大一点的徒弟用背部接住那一掌,黑符贴上后,男人先是定在原地看着,看着徒弟燃烧然后变成灰烬后才满意的离开,似乎也是第一次使用。

老人惊呆了下巴,手捧着带有余温的徒弟的骨灰,眼睛瞪得老大,但就是说不出话,另一个徒弟看到后,抹了抹眼角的泪。

三号洞两人飞行了许久的时间,除了一些偶尔出现的几只邪鬼外,一路无阻的飞出大门,来到地面。

与白璃回合后,白璃递给她一把长剑,扔下侯薇薇,白瀾带着十几名训练有素的天兵离开,前往一号洞寻找宇文殊。

与此同时一号洞,…

“师父,这会不会掉下去啊?”

“应该不会吧。”三人走在类似楼梯的棺材上,他们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了,都没走到洞低,而那张被宇文殊扔下去的符咒则消失在洞低,似乎很深,似乎只是一层厚厚的雾。

白瀾带着天兵穿过了洞口,进入大厅后,依然是被那尊雕像所惊艳。十几个人走到悬崖边,白瀾往下喊了一声,三人听到从上传来的回声,都高兴得像得了糖的孩子,也在高呼:“我在这,我在这。”

但代价就是从洞低飞出了很多的鱼,像飞鱼但又不是飞鱼,会飞的鱼但它不是飞鱼,不是几只而是一群。一大群,蹦到三人这层的棺材板上,在棺材板上蹦哒,还带着血。但不是它们的血,而是从底下带上来的血。

接着一条长五六米的巨型飞鱼展翅而起,它用力煽动翅膀,巨大的气流把三人死死地压在棺材板上,当它飞起至宇文殊这层时,巨大的腐臭味扑鼻而来,让人不得呼吸,之后,那巨型飞鱼一个转身,朝下快速落去,几秒钟后便听到了一身撞击水面的巨响,宇文殊反手抓住棺材底的石槽,另一只手抓住棺材板,然后一跃而下把棺材板掀开,再用力翻进棺材,又把郝晓辉和徐光祥一起拉进来,在血水冲天即将落入棺材时,宇文殊把卡在石槽中的棺材板拉上来盖住…

“这是谁的手?”

“我的。”

“那我现在抓的呢?”

没有人回答…

“那我抓了个什么…啊!”在徐光祥提出疑问的那一刻,宇文殊点燃了引火符,郝晓辉抓住宇文殊,宇文殊抓着徐光祥,徐光祥抓着棺材里的尸体。

尸体没有发臭,而是保存完好,这是具女尸,细腻的胭脂涂在细腻的脸上,看上去就像在沉睡。女子身着唐朝抹胸裙,袒露的胸口白的让人不可直视。几人定下心来,在这个不大的棺材里挪了挪屁股后,开始研究起女尸来。

“我们前面看到的是汉代的战舰,为什么这个事唐朝的女尸?”

“你怎么知道是唐朝的?”

“唐朝风气开放,女子以丰满唯美,贵族女子常在特殊场合会穿这种袒胸裙,再看发髻,是中晚唐的闹扫妆髻,这女子生前一定风光无限。”

“那怎么会在这?”

“也许是连人带棺一起搬过来了吧。”

“偷尸体?”

“尸体都偷,简直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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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下去,找到宇文殊,然后上来禀报。”

“是!”

几名天兵一跃而下,不久便不见踪影。

当一名天兵返回大厅后,白澜御剑跟着那名天兵,几名天兵也御剑跟着,不会御剑的则用轻功沿石壁而下。

“白澜?你怎么也下来了?侯薇薇呢?”

“我们一路什么都没遇见,很顺畅的返回地面了。对了....”她从一名天兵手里接过三件干净的衣服:“你们一人一件,宇文这是你的。”

当宇文殊接过衣物后,先是一愣,然后开口询问:“白澜你有心了,这衣服你去哪拿的?”

“你别管,没偷没抢,反正正当渠道。他们的是从其他地方借的,对了别搞脏了,还要还回去的。”

徐光祥和郝晓辉四目相觑,但又不敢违抗,便默默接了下来,脱下原先带有血迹的衣服,再用天兵带来的水洗净后,套上白澜给的衣服,顿时舒服极了。

“还挺合身。”宇文殊道。

“那肯定了,我相公的身材和你差不多。”白瀾道。

宇文殊一愣,道:“你结婚了?你不是才比我小几个月嘛。”

白瀾眼睛飘向别处,不做回答。

吃过干粮后,宇文殊问其中一名天兵说:“你知道方才飞起来的那是什么吗?”

“我不知,但因该是鬼界的东西。”

“鬼界?那还是要请帮手了。”说罢,拿出招邪符,默念咒语后,还是之前那两个中的其中一个,他跳下来时,整个棺材都晃了晃。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他笑着对那阴兵说。

那阴兵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说:“是,大人有唤,不敢不从。大人,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我想你帮我想想,有一种鱼,会飞,生活在血里,全身散发腐臭味,大的有五六米,小的有十几厘米。这是什么鱼?或者说是不是怪?”

阴兵仔细地想了想,道:“大人,那不是鱼,是一种鸟,俗名叫鱼鸟,喜欢泡在血里,它们通常以血肉为食,吸食血中精华,它们也不是怪,是鬼界的动物,就像凡界的飞鱼一样,只是它能长很大,五六米其实算小的了,在忘川河有很多比这大十几倍的,您刚才说有十几厘米的,从未见过,但能在这遇见,那证明已经到鬼界了。”

“我们在鬼界?我死了?”郝晓辉一脸懵懂。

“你没有死,鬼界就像你们凡界一样,只不过鬼界的人生活在地下。”那名阴兵笑着,尽着地主之谊,高兴的讲着最让人难以理解的鬼界。

“这下面是什么你知道吗?”宇文殊道。

“既然有鱼鸟,就证明下面是血河咯。不过大人怎么来此?”

“我们按着你给的怨气程度进来的,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怨气最重呢?”宇文殊道。

“回大人,之前检测时,这里的怨气程度很重,而且我当初怀疑南宫敏晨来过,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如果他来过,那他现在在哪?”正当众人疑惑之际。那名陌生男子再一次袭来,这一次,男子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符咒。

“他的符咒!怎么是黑色的。”宇文殊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冲上去,拳头直击男子胸口,男子也不甘示弱,躲过以后又向他打来,宇文殊一张引火符迅速抽出,与男子的符箓相撞。

“砰!”一声巨响,两人拉开距离。

宇文殊看着自己与男子相碰的手,那引火符的作用竟被直接抵消,他的符咒根本没有燃爆,爆炸的,是那男子手中黑色的符咒。

来不及反应,男子又杀气满满的冲过来,天兵见状,摆好阵形,与男人缠斗起来,十几名训练有素的天帝专属护卫也不能制服男子,依然在缠斗,那阴兵见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打得天昏地暗,干脆也上去加入天兵阵营。宇文殊做好恢复后,二话不说拔出白澜腰间的佩剑,白澜一脸懵,但也默认了他的行为。

在宇文殊接近战斗的那一刻,男子将周围的阴兵天兵震开,有几名天兵立马掉进血河里。那经历了万次踩踏的棺材终于承受不住了,连着石槽也落入血河。而站在上面的男子反应极快的避开那棺材的下落。

“大...大人,他是鬼神!”阴兵惊慌失措的在地上连滚带爬爬到宇文殊脚边。

“鬼神?他是南宫敏晨?我记得他不长这样啊。”“是啊,我记得他原来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几名曾经参加过大围剿的老兵讨论起来。

“是你们说的这样吗?”南宫敏晨将表皮脱下,表皮化作粉末飘散空中,露出了他的真身。

“鬼神!真的是他!”

“鬼神?前一口还南宫敏晨的叫,后一秒改口了?”他的脸色惨白,但嘴唇却依然红润,看样子,身前一定是一位美男子。但棕色的眸子里只有一个字——“冤”,“你就是十一式郎,宇文殊?”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宇文殊。

宇文殊举起剑:“正是在下,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哈哈哈哈!真好笑,刚刚与我对决,你没发现什么吗?”他露出了瘆人的笑。

“我的符对你不起作用。”

“你发现啦!哎呀果然没对不起十一式郎这个称呼啊。”他拿出一把烧成了木炭的桃木剑,道,“你知道那三人现在怎么样了吗?都死了!都化成骨灰了!我拿他们的魂魄献给坑里的冤死鬼了,怨气更浓了!”

宇文殊真心觉得,这人很不要脸,但一听到那师徒三人变成灰后还是很生气,呵斥到:“他们当中还有老人!还有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没办法,谁让别人都说你比我强!你只是个普通人,凭什么三年时间三界最强,我十年关在十八层地狱里,十年!凭什么别人结了金丹,飞升成神,我结了金丹,三界要加大力度的抓捕我!现在天庭的那些人随便拉一个都不一定能打过我,我凭什么不能飞升成神!”他的两颗眸子里七分愤怒三分无奈。若是个不了解他的人,都多多少少对他有些同情,比如宇文殊。他只知道他被冤枉而死,其余的真不了解。

南宫竟“啪啪”的跪了下来,跪在宇文殊面前,宇文殊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却看到他充满忏悔的眼神,属实不知他要干什么。那几名士兵和白澜也都很震惊。白澜上前悄悄地对他说:“小心点这个人,这人看不透。”

宇文殊皱紧眉头想听听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宇文殊,哦不对,十一式郎,求求你,帮我和天界求个情吧,我死得太冤了,我被关的太久了,我好不容易出来的,求求你了各位大哥你们放我走吧,我保证以后不做乱害人了,真的真的,求求你们了。”他带了点哭腔,宇文殊想到以前受到的不公待遇,轻声道:“此话当真?”

此话一出,必有大事!

“宇文!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白澜正要上前,就被宇文殊挡住,宇文殊给了他一个及其难品的眼神,不出所料她一脸茫然。果然南宫敏晨抓住机会迅速起身,一只手抓住宇文殊脚,往血河一翻,宇文殊被他带了下去,南宫敏晨放开他,对着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宇文殊看出来了,是真挚的笑。但顾不了那么多,宇文殊把剑一反扣,垫在身下,使出全力的大喊:“白澜,带我上来!”

站在棺材边的白澜听见宇文殊的呼喊,结合前面那怪异的眼神,马上明白,给剑灵下达了死令:务必把他活着,完整的带回来。

而在下落的南宫突然发现事情不妙,想要抓住宇文殊,但剑灵快速做出反应,往右规避,避开了南宫敏晨的手,南宫敏晨在手心变出一颗黑色的球,朝宇文殊射出,用最后的方式来拉宇文殊下水,剑灵也不是吃素的,快速向左上运动,那颗黑色的球撞上石头后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就在要落水的时候,剑灵完成蓄力,朝白澜飞去,而南宫敏晨却直直落入血河中,接着在他落下的地方出现一个血盆大口,那只巨型鱼鸟腾出水面,将南宫敏晨吞了进去。

剑灵驮着宇文殊返回白澜的一侧,在棺材板上悬浮,白澜跑过去,拍拍他的脸,让他滚下来。

天兵和那阴兵都围了过来,都扶着他。问完他的情况后,又问了南宫敏晨的情况。

“他掉进水中,被鱼鸟吃了。”

“若是这样,他多半出不来了,那鱼鸟本来就喜欢吃死尸,特别是怨气重的尸体。或许那南宫敏晨真的被分解了。”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他前面与我说的话,都是等拉我下去的那一刻,所以应该不会这么快死的。传我命令,鬼界加大力度,搜寻河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句话是对阴兵说的,那阴兵不敢不从,就应下了,阴兵走前,宇文殊问了他的名字和职位。

“回大人,小的叫梁敖,在鬼界任....小兵。”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嘲笑。

“你没有官位吗?”宇文殊问道。

“有,虚职而已。”

“这样吧,以后你跟着我干,我给你一个官衔,就梁校尉吧,以后还需要你的帮助。”

他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血河,说:“是大人,小的以后只听大人调遣。”

十一式郎是鬼界给他的称呼,阎王爷知道他的事迹后只说了六个字:“若有令,只照做。”

也难怪没人反驳他招收阴兵做门客。

“对了,天兵有去压埋人坑的怨气吗。”宇文殊转过话题。

“去了,已经解决了,整个墓穴都已经清除怨气。”天兵微微弓腰。

“上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他坐在悬浮的剑上不肯下来,任白澜怎么拉就是不下来。

白瀾道:“这是我相公给的剑,要是被他看到了,可不得说些什么。”

“你连手都让我碰了你还怕他说啥?”

白澜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便让剑继续驮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