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毒。
爷爷,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可能是一个圈套吗?
你为了你心中的大义,舍得让我花家最后一个血脉也断了?
也对。
小公主都没有回来,花家的血脉早就断了。
爷爷老泪纵横恳求从未出过征的花京出征。
花京想起小公主往日嗯一颦一笑,眉里眼里都是掩盖不住的缱绻:“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去。”
“我保护的是西雪国的领土。”
“爷爷你请先回去吧。”
他曾答应会永远站在西雪国百姓的前面。
“公主,臣永不退后。”昔日诺言还在眼前。
花京离开公主处的时候,一个丫鬟忽然跑过来跪在地上。
正是小公主以前的贴身丫鬟:“求将军把奴婢带走。”
一张纸条从丫鬟袖子里露出来。
花京带走了小丫鬟。
出征的前夜,花京去了一趟花家老宅。
两个牌位盖着红纱安安静静出现在花家密室里。
花京朝祖宗牌位三跪九叩后离开西雪国都城。
下人:“将军,小将军已经出城两月了。”
“自由了。”
“行了。你退下吧。吩咐下人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吧。都自由了。”
临夜,花家老爷在卧室雕刻木牌,半夜吊死在自家房梁上。
西雪国国主得知此事,密而不丧。
去搜查的人在花家发现老将军未看完的话本子。
话本子写着《花凉未》几个大字。
西雪国国主拿着话本子:“原来学的是花凉的母亲呀。”
……
战场。
少年躺在血泊之中,艰难地摸到已经变毛的纸条,僵硬凶狠的表情慢慢软了下来,这才从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变成了一个人。
他终于做了一回名副其实的将军。
阿颜?
阿颜!
你看见了吗?
我成了将军了。
阿颜……
你看见了吗?
我可能快要……死了。
少年开始害怕死亡,也会像一个孩童一样束手无策地哭泣着。
可他还有更害怕的……
少年对着天空泛起了笑意:“阿颜……”
“我……替你……泥守好国家了。呕~”
鲜血不停从少年口中,心口,腹部流出……
此时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少年再张着嘴巴,想再唤一声“阿颜”,不争气的喉咙却只能发出血鼓着泡泡的声音了。
阿颜!
抱歉……
我好像回不去了。
不能等你了。
对不起。
阿颜。
四肢都在变凉。
他等待着一个不知归期的人。
他害怕的不是死亡,是再也见不到他的阿颜了。
他这一生从云端一下子跌落尘埃,是他的小公主朝他伸出了手。
她告诉他:“猛兽被困,意志不灭,永是猛兽。”
眼泪流淌着一团团像荷叶上的水珠囤积在鼻梁眼窝的位置,最终不堪重负一泻千里,犹如少年无法控制的生命和感情。
相思如毒。
这时候一队人马跑了过来。
“将军!”
“快找将军!”
一行人跳下马到处翻找。
少年只能静静地躺着,等待着来者。
实在,很不幸。
他遇到的是来杀他的!
“将军!”那人搂着他喊得好大声,声嘶力竭,让别人觉得他是在真心救人,“快来人!”
“我找到将军了。”
然而实际上,那冰冷苦涩的毒药被硬生生倒进少年被掰开的嘴巴里、鼻子里。
那救人的人,目光怨恨而又歹毒,忽然凑近少年耳边:“将军!”
“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少年听到了极小的声音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