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绿江中游区域,这里有气势磅礴的群山峻岭,植物繁多的原始森林,也有绵延不绝的山脉,不仅生存着各种野生动物的族群,而且居住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部落。
这一夜,鹅毛般的大雪下个不停,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厚厚积雪,大地换上了洁白无瑕的新装。森林里,时不时会响起某种飞禽走兽的阵阵叫声,犹如在抱怨着什么。
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一道亮光,出现了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根火把,站在简陋的茅草屋门前,身上穿着某种动物毛皮制成的衣服,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一张长方形的脸,像是很久很久没有清洗过一样,黝黑的肤色,不修边幅的胡渣,几道不同程度的疤痕,一眼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
他手持着火把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在火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一座座大小不一的房舍,屋顶上都是覆盖着过膝深的积雪。来到其中一处木屋的门口前,他停下了脚步,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谁?”一个女人的问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即,从木屋里的一个房间中,走出来一个人,她手里面握着一把砍刀,眼神犀利,神情高冷。“父亲?”她放下手里面的砍刀,走上前去,原本高度警惕的反应,一下子放松下来。“父亲,已经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呢?”
父亲大人将手中火把插到房门旁墙壁上的孔里面,那是专门用来放置火把的位置。“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睡意,与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倒不如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转身看着女儿,脸上露出来慈爱的微笑。“只是想着过来悄悄的看一眼,没想到会把你惊醒。”
“父亲,”女人挽住了父亲大人的手臂,扶着他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来了。“不许您说什么年纪大了之类的话,您可是我们部落里面最最厉害的勇士,以一人之力便能够轻松自如应付一群人的围攻,而且,还可以——”
“丫头,”父亲大人打断了女儿的话,“你说的这些话,跟我晚上睡眠的时间长短没有关系吧?我听着倒像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话,怎么了?宝贝女儿,我发现你最近一段时间很不对劲儿啊。”他握着女儿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站定,认真的打量一番。
“父亲,您看什么呢?我是长了三头六臂吗?”女儿开玩笑的问道,“好啦好啦,您说过来看一眼,已经看过了。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趁这个时间,您还是回去补个觉吧。到了白天,可是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处理,我可不想到时候看到您的精神状态欠佳。”她把父亲大人从椅子上拉起来说。
“你这丫头,急着赶我走?”父亲大人问道,“自从那个人来了之后,你只顾着忙东忙西照顾一个外人,难得这一会儿跟你说上几句话,我话都还没有说完,你这就要喊我走人吗?”他有点抱怨的追问,任凭女儿握着自己的手,他重新坐在椅子上,似乎并不打算按照女儿的意思离开。
女儿看着坐下来一动不动的父亲大人,“父亲,什么外人嘛,那是我的朋友,生病了,自然需要我来照顾一下。您平日里受了风寒的时候,我也有悉心照料着您的饮食起居,而且,比起我的朋友来说,您要让我操心的事情可多着呢,几乎每天都是忙得晕头。”她反驳说,转身走到一张木桌前,拎起茶壶,到了一杯热腾腾的水,递到了父亲大人的面前。“喝吧,父亲想跟女儿说说话,那我这个女儿岂敢有所怠慢呢?”
父亲大人接过女儿手中端着的一杯茶水,“给我换成酒,喝酒才能让人感觉到暖和一些。”
“喝酒?没有!”女儿果断的回答说,“新的一天都还没有开始,您就想着喝酒醉倒吗?依我看,您应该从现在开始戒酒。我记得,最近一次您喝醉酒,大概是半个月前,三叔伯家里举办的聚会,没错,就是在三叔伯那里喝得烂醉如泥。几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您抬回家,结果呢,一整晚吐个不停,莫名其妙的高烧不退,吓得我还以为——”她叹了一口气,“三叔伯家的酒水很甜很香吗?竟然会让您拼了命的喝。”
父亲大人看出女儿的神情之中有一份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他把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喝两口。“三叔伯的孙子满月宴,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聚在一起,一时贪杯就喝多了。”
“喝多?”女儿不认同的重复道,“我看您倒是像把自己泡在酒坛子里面,您替三叔伯添了孙子而高兴,这也是理所当然,凑热闹喝两杯就算了。那天的场面,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三叔伯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吃吃喝喝,您倒好,替主人家招呼着一大群客人,一边忙得团团转,一边喝着客人们一杯又一杯的酒。这不是您举办的孙子满月宴,用得着亲力亲为吗?”女儿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像是有满肚子的话,不吐不快。
父亲大人长叹一口气,“宝贝女儿,三叔伯的儿子比你还小了两岁,你看看人家都已经有第二个孩子了,如果你早点嫁人的话,那么我也能抱上外孙了。前几天,三叔伯还当着我的面说,打算给你介绍几个适合的男孩子——”
“父亲!”女儿大喊一声,打断了父亲大人的话,“您急着把女儿嫁出去,难道是嫌我在家里烦着您了吗?如果您是这样想,那么我这就出去,在部落里随便找个男人嫁给他算了!”她气鼓鼓的说,不等父亲大人开口说话,她转身往房门口大步走去。
父亲大人急忙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拽住了女儿的手臂,“宝贝女儿,别生气别生气,我和三叔伯只是随便闲聊两句,你听听就算了。什么时候嫁人,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子,都由你自己来做主。”
“父亲,您真的会让我自己做主吗?”女儿问道,“若是您让我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谈婚论嫁,那我宁可离家出走!”
“净说一些傻话!”父亲大人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脑门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管你将来嫁给谁,我是希望有一个能够入赘的女婿。你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的话,我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让你受委屈。假如你嫁到一个离家远的地方,跟婆家的人发生了什么矛盾争执,而你的丈夫又不站在你这边,岂不是会让你有苦无处诉吗?”
女儿听完父亲大人的一番话,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抱着父亲高大魁梧的身体,依偎他宽厚的胸膛,宛若小鸟依人般。心里想着,我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