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各有所喜,不肯弃

“找您的钱两,请收好。”

莫澜招呼买画的客人,她就坐在书桌上忙碌的画着,相恋中梦也清晰了,作画的灵感也多了。

只是偶尔作画间隙会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有时会与他的视线对上,有时他是在忙碌向客人介绍画作。她只是觉得幸福而知足。

一天下来,两人都满是疲惫,几只蛾子飞进来停落到油灯烛台上。

他看此来了几句诗,就开始唠叨自己的事迹:忻,我与你相处这时间了,就除了喜爱蛾子之类,你就没别的想问我的吗?

她把今日刚画的画收起来,听到他的话,就说:你的事情,你自己不就会说吗?你是说关于你家里什么人你以前做过什么之类的吗?又或是以前有没有喜欢过的人?这些你要是想说不就会告诉我吗?我何必去问。而我想问的已经问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说了。

他听此就坐来书桌旁,和她坐一起,说:我是个不怎么好的人,以前没爱过什么人,但只有热爱学习这件事,因此就走出村庄来到这里,考一年不中,再继续考依旧不中,直到如今。那日我看你与蛾子一起舞,只是觉得是向往,我看了就想放弃了。何不就在生活中依旧念念书,写写文章,不再强迫自己,自己本就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还一次次的如飞蛾般扑火。是吗?忻。

付忻看着他,说:怎样都好,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不是有我,有这家店,其实你也可以写写字来卖。书画,书画,我只是在画中题诗,你大可把自己的字拿出来卖,也挂在这里给别人看,没准也会有人喜欢。

他却说不了,说他自己又不是什么书法大家,没多少人看的,也不会有人买。她却说,她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画家,不也能开得起这家店吗?但他还是否决了。

他想要的文学体验不过就是中榜,以自己的文采当官,官位不论大小。只是想自己的才华被人认可,但现在看来,已经是实现不了的事情,一年年的他早已被磨砺没了坚韧。不是他不够坚持,只是他想要见更美好的,除书本之外的美好。那日的付忻就是。

付忻不再劝解他,她也不会理解他,只是支持他的决定,站在良人的立场上替他思考一些事情。是她对这些事情的看法。

没什么事情,偶尔他也会写写字画些画,不过都不售出,一些付忻觉得不错的画提议卖出,他也不肯。不肯,就不肯了,自己又不是不会画。不过是一个人一个风格罢。

两人一直止步于这种关系,都没有提及再深一步的进展。想是与两人的喜好有关,一个文章,一个书画,都沉迷于自己的喜爱中,身边的人不离弃就好,就都是陪伴。

一天,他没说什么就出去,她也没问什么,不过是自己看店。

他出去一天,再回来已经是晚上。回来的时候看上去明显是喝醉了。而且是兴高采烈,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她想给他倒杯水,但却被他一把拉着走出街道。

来到张贴各种榜单的地方,有悬赏的,还有走失人的。他指着一处,手指重重的,不住的点在一个名字上,开口说话:忻,我终于考中了。我只是对自己说,要是这次再不行的话,我就放弃,这次终于考中了。

她替他感到欣慰。

而后终于肯回家。

莫澜:知道为什么我又要试一次吗?因为我看你,你学画开了这间画作店铺,我羡慕你,你实现了你的,那我的呢?就真的要放弃不能实现吗?我就再试了试,就,就中了!忻,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是,只是你也替我开心是吗?

付忻点头。

他醉着念叨了一夜,她都细心的听着,终于他也没了力气,就此睡去,她才肯睡。但她却没有眠意。他会离开?那自己呢?

天亮,莫澜起,给她买好点心,伺候着。她也起来看着书桌上的点心,再看向他,吃一块,他就说:应该最近几日就会来圣命,到时候若不是在本地为官,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付忻:莫澜,你说我会放弃我好不容易实现的吗?

莫澜没说什么,他理解,不过他还是想说,他不想放弃她:大不了,你在我为官的地方再开家店铺,我们把这些画都搬过去,这样也不行吗?

付忻:只是为了跟随你?太麻烦,要是你心中有我,就常来看看我,或是我去找你。可以吗?

莫澜没再说什么,只是就此好好的再为她卖几天的画。那副红花画作一直没人买。

他当官的圣命终于下来,果然不是当地,而是偏远地区,但好歹也不算太贫瘠,平常地区。她送别他那日把红花画作送给了他,他只是送给她一句话:若我来娶你,你肯跟我走吗?

她就说:那我要带着我的画。

人走了,她再也没有梦了。

一开始只是照常的梦到他,最后都是黑暗的泪滴,都是黑暗,画出的画人都不赏识,一副也卖不出去。

但她还是坚持着画下去。不依靠梦的她画起来艰难的很,几乎举步维艰。最后作罢,终于妥协,不再作画,只是靠以前画作活下去。

直到连以前的画作也卖出不剩几副,再不画些来,实在揭不开锅,她就拿着剩余不多的钱,去寻他。尽管遥远迢迢,不过是为了见到他,重燃起心中爱的希望。

本来没感觉到有多爱他,他离开才知道,他多重要。只是这几年过去了,他也没回来一趟,一封书信也没写来,但她还是要去找他。尽管能找来他,却找不来爱。

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使他已经结婚生子,只是看他一眼,然后满意的回来,回来劝解自己忘记他。恢复作画的梦,恢复心中喜爱,他,不重要。只是剪断缠绕自己喜爱的绳索罢了。

若画作是人,她就嫁给画作了。莫澜不也是娶了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