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谴责雷电皆不及,非感而只觉至深煎熬,极戳心忌。
“不惩罚你什么,你要知你对天界之重要。只是把你的心收回,而后你不可再有心。再无种植机会。”
她跪谢恩,而无泪。此刻还有心,不想无心时眼泪的放肆。心是花果,虽与血肉相结连,但花果最怕什么,怕极热,怕风雨,怕虫蚀。极热并无甚,那是对还是花朵时专攻,而风雨亦然是,而果不就也怕虫蚀?此虫有仙人特意携来,抬起她头颅来,仙人将一小虫放她人中处,小虫就顺着人中从鼻中入。而非啃食人之血肉,而只啃食花果与血肉相连处和整个花果。
虫儿似乎也有修为,不必一道道路的去顺,只从鼻中入,不消几刻钟,便抵达心脏。非随血液流淌,也非啃咬肉食,它只食花果,也就只依靠它之力。而花果与血肉已交融在一起,啃心之熬,也非一般人能忍受的。
众仙皆不忍直视,但她却坚忍的一直直直跪着,非满地打滚之类撒泼卖痛,而只是捂着心口,咬着嘴唇,生生忍受下去。
而心房之门早在心脏长成之时也就被血肉焊死,再也无法打开。而当心脏已无,此门就如同用了钥匙打开了一般。牵起心房丝绳,流淌出了一大滩的心血,而鼻息处也流出了些许,而并非流淌出的,而是虫儿又从鼻息出了。心房门虽开,但污血太多,不利于虫儿爬出。而那血,只是痕迹,是虫儿爬出的路。
心的污血染红了她白仙衣,而那虫儿的主又将虫儿唤回,她也就退却到众仙中。而众仙也并无不平之觉,无仙并不觉就此罚对她来说之轻,蚀心之痛,无仙可想像,另外,他们多数也受过微微的治愈。
默默退回,眉毛又下弯,眼角又携泪,她又重回了温柔。但,她先已无思考。只先应付过现景去再说。
等朝会结束,似乎已经对她失去期望的帝与后并无特意留下给嘱托。就连一丝叹息都没有,只当是平常一般。
她回,又哭泣。
而也除例行之事外,她多待在自己宫殿不出去,而并非有心时几乎不往宫殿待。那时有心,觉哪里最好最利于思念就去哪里,那时而就唯独觉宫殿冷清至极,而不肯回。而现在却觉只有宫殿才能给她心中的安全。
她病似乎加重了,药剂也增加了,朝会也去不成了,仙医成了她宫殿的常客。
她又整日伤害自己,似乎忘却了答应自己的珍惜,而只无感的平躺在床榻上无声的流泪,她不能删改记忆,而却常施法入梦,但梦中无他。想是往生后,还未记起她,所来不至她梦中。
仙绪片片刻刻从她身体抽离,娘娘再次见到她时,是终于不再强装狠心的来看她。她已无完全的样子,整个若妖魔般,伤疤爬上她全身,红黑色的体肤。发乌的肤,发红的疤。而娘娘见之却无恐慌之意,只把她当作自己女儿般揽进怀抱中来,只劝她无心就无心了,不要再想着任何人。若她也就此归去,两个人才是终再难遇到。
无任何作用,娘娘的热泪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她现在就如木偶一般,呆木无话,眼睛直直的看向窗外,但同时又极度惧怕阳光。
绝望离开的娘娘看了最后一眼的挽留,也便离开。只吩咐仙医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术来延缓她的仙寿。
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侍从,整日盯着她,以防她自我结束,而一边也照顾照料她起居生活。
几个月后,在侍从眼皮底下,自己下床来,似回光返照。她不让任何人搀扶,就来到窗口处,对侍从说:我想拉开帘子,我想出去走。
侍从知她现在惧怕阳光,各种哄小孩子一般的话又将她哄骗来了床榻上。几位侍从而因此就守而窗口处,严防她私自拉开帘子来。
刚回床榻来,又下将去。
竟就宫殿中跳起了舞,幅度大,侍从阻拦她几次后也就不再阻拦。似乎她舞中施了什么魔力,导致侍从们也沉迷其中,最后都昏昏沉沉睡去。而睡去就一定会梦,而此,不过是她治愈仙人时的法术。不过,通过舞表达出来了。
好好做梦,我要看光去了。
而走来窗旁,猛的拉开帘子来,光就进来,初开始灼烧她裸露出的体肤,而当体肤灼烧后也就无觉了。而一会却有一蓝鸟,落在了窗口,那蓝鸟不住的啄击着窗口。若仔细去往蓝鸟黑漆的眸中看,就若可看出眼泪一般,沁血滚流蓝鸟眼眶内。
而她却熟视无睹。
甚至打开窗来,而那鸟也因此飞进来,等鸟飞进来就幻化了人性。
唤她微微,不住的唤她微微,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而她却因此昏睡过去。蓝鸟就立马大跨步的将昏睡的她揽入怀抱,而后抱上床榻。再后,蓝鸟也昏昏睡去。
她对自己施了治愈法术,她想知是不是他回来了,又想起了她。但她虚弱的身体,梦中也如风中摇曳的危楼一般,梦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
她在梦中,找寻了每一处,每一角,都找寻不来。她以为,她以为……
而她累乏,守着从未在她脸上消失的泪。而这时却飞来了一只蓝鸟,停在她眼前,而后化为人性。
“为何就肯在梦中相见?”
“我不愿死在无法确认中。梦中还可说的上去,而现实中又不非梦。”
“都来到此了,你还要归去,不顾我?”
“我失心了,即使你来,我也感受不到。以前虽也无心,但毕竟有心那几个日夜,才是完全的得以去爱。我已无法再给你完整的爱。我本就缺陷,好不容易完整,又失去了。你不知,你总不会知。那我再与你最后相拥,你就放我走,可否?”
蓝鸟不懂,但却心痛,而最后拥抱消逝变为光渣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起微微。
而梦破,再睁开眼睛,侍从们也都已醒来。看微微嘴角带笑的躺在宫殿中,在旁还有一蓝鸟。而侍从走过去,蓝鸟只挪了挪地方,而并未飞去,侍从探触,觉微愈仙已死。侍从们皆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滴下眼泪,而嘴里叨念着什么,再睁开眼睛来,却不见微仙与那蓝鸟。
死讯传天界,无甚伤感,似乎她死只是迟早之事。那所谓治愈仙术又待飞回本来瓶罐中,只帝与后偷偷叹息几日便又恢复往常。
不过只是留存仙术的躯体,此个不行,换下一个。总有一仙或凡人适合这微光之术。将自己搭上,而此越食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