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兽般恶心汹涌着海浪,只留给莉莉安最后一眼看这片陆地的机会。她看了眼旁海的树,看了眼树上的果实,还没来得及想起少年来,就被海浪吞噬了。
想是再怎样伸手去够海面都达不到了,要知回家会送了性命,这家还要不要回?就沉默的闭上眼睛,再闭上嘴巴屏住呼吸,想是靠自身浮力也许能救自己一命。海浪这时温柔些许了,顺遂的将已漂浮在海面上的莉莉安冲到海面上,她以此得救。望着早已翻而不见的残船,还有几个挣扎呼救的人,都是待死。也有同样不知什么缘由获救的,又看自己救得自己的人爬上岸来,不再逗留不再往回顾虑挣扎垂死的人,而就此跳掉。而她呢?她也学着逃掉吗?还是去找他,找他不就是逃掉吗?可他应该还想着自己罢,毕竟也就几天时间,还未离开这片土地。再环顾四周,这又是哪里,总之都不是家,生长着都是与自己不一样模样的人,同样也生长着不一样的心。
她就坐在海滩上盯着海里挣扎的人,直到人都咽呛而沉海底,看到海面重归于平静。她才站起来,要往有人烟的地方去,等她终于走出一大片森林来,终于见到了炊烟,她却停住了脚步。她在想她痛苦的遭遇,以前好的不好的,与这里人的相处,真好像少年能想起她,去哪里找找她,万一找到她呢?找到了不就不至于这样孤单吗?可他还想的起自己吗?或是他以为自己正幸福的回家罢。算了,这里的人太可怕或是太善良,自己与他们太不同,就先在森林里逗留一阵子,等完全释怀了再好好迈出这一步罢。
野果,学着狩猎,生火,面对着大海春暖花开的过着日子。少年思念的这些年她就是这样度过的,少年幻化狐狸醉倒在路边之时,她做了个决定,她要重新走向人烟处。不是已释怀,只是她想明白了,海浪一次次的将自己往这里赶,也许真的就要自己来这里罢。是海浪残忍的诉说,诉说这片土地上自己的故事。
把海边一切生活的痕迹消除掉,再次穿过森林来到人烟处,而就在即将走出森林,她在一颗长似以前依靠的大树下发现一婴儿,婴儿哭喊的只叫人觉心怜。她在心中叹息,这里的每片树林都有神奇的魅力,遇到狐狸,捡到小孩。这算是某种寄托吗?她心疼的撩开些裹着婴儿的布,看了看婴儿的脸。真可爱啊,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而似乎有些她家乡人的样子,异域的模样。婴儿的父母怎这样忍心就将孩子丢弃在森林里,万一被狼兽之类的衔来吃了怎么办?也是,既然丢弃了,还会顾虑什么婴儿的性命。
是个顶可爱的男孩子。莉莉安给婴儿取名为信,单字一个信。至于姓氏当地人姓陈,也就唤他陈信。识字,是以前与村民学的,她觉得“信”字很美,而且,这孩子是这里的人,也应姓这里的姓氏。
她带着一个男孩子在这里某生活。为了抚养这个男孩长大而活。她毅然路过看上去温馨的村庄,往集镇上去,她觉得那里生意多,自己总是还会靠自己的手做些什么的。以前的西点就不错。
“娘亲,这里的客人要的是苹果派,你给上成奶油蛋糕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做。”
生意却理所当然的火爆的不得了。这家店铺是莉莉安各种摆摊打工好不容易租了这么一个店面。名字也很简单,也就叫“糕坊”。糕点作坊。
一天天生意忙的她可不得了,当然生意火爆盈利也就多。她想过,她一人忙不来,也就雇佣了几个人,想是帮忙一定会减轻许多。可这做西点的手艺只她一人会,终究还是不能减轻她自己的负担。以后凡是有空闲了或是实在太忙了,她就偶尔关店一阵子,而把店改为学做西点的学堂。一面给自己店员培训,一面还给愿意学西点的女子学习机会。店员的培训费会在薪资里扣除,而自愿学习的女子就会另外收取学费。也是另一条赚钱的道路。本来会想是只供陪训店员的,可有几个女子说自家相公爱吃,想自己亲手做给相公给他惊喜,而也就把愿意学的女子也招揽来。不怕有人学了艺去也开一家店与自己抢生意,因为,就算他们学会了也不会创新糕点,与自己这家一比较也就比下去了。总不怕这的。
糕点的作坊,培训费用,她也算是当地名气的糕点娘了。而她却整日躲在面纱下,别人也当作是西域一代的人,这是他们那里的衣俗,女子遮面。因她的孩子就生长了一张西域男子的脸,虽小小年岁,鼻梁高挺,眼睛依旧如葡萄般,大而亮。果然,小时襁褓中婴儿与众不同甚至让莉莉安觉是家乡人儿的长相,原是西域人。儿子是西域人,其母有遮面的衣俗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人们有时会望进面纱里她的眼睛,同样长睫毛忽闪忽闪迷人的很。而因此就觉也是个美丽而心善的人。
海边那一别,一边热火朝天的遮面过生活;一边与酒相伴思念度日。一边以为会幸福在自家成亲有子,另一边以为终不会想起。就是命罢,可能过度思念,少年来那海边,送别她的海,一见宽阔的海面,脑中就立即浮现那日送别场景,那船只,她脸上不期盼也不留恋,犹如昨日刚发生,但却几年过去了。这几年他没有什么变化,他还有几千年等着他活,不知是终日思念,可,还是遇到什么人,或是能再次遇到她。
而她有时也会带着她的儿子来海边走走,也就是送别的海。不过两人从未遇到。她有时就突然不想开店而远离人群,可能被几个以前食客发觉特意来寻恶心到了罢。面纱都被揭下,真是心跳动的没了节奏。幸好,儿子长的都比自己高了,就把自己护在身后,一副要与他们争斗个不休的样子。虽害怕但被护在身后又感到极度幸福。母子俩看海,莉莉安与儿子独处时,就把面纱摘下,依靠在儿子肩头上,感受热烈亲情与海水谧溢。
若千年都过了,她死了脱胎多少次了,海变陆地又变海,而他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