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镇守天河

钓鱼老叟的语气神态都很平缓，但是被询问的两名老人却是额头冒汗，如临大敌，感觉有如山一样的压力降临在身上。

“老衍，这可不关我的事，该用的我可都给你曾孙用上了。”

老村长连忙摆手，在五十年前，他们还是同一水平线，但是面前这儿时的同伴，在大荒深处镇守近一个甲子，天知道把他抛到哪里了。

“那为什么我曾孙现在是这副模样？”

老叟的目光如幽深古井般波澜不惊。

“如果用了龙鳞，不可能是这样子。”

“本来不是这样的，一开始你孙子还引下了天之四象，还有应龙之影出来了。”

老村长也不隐瞒，将他的所见所闻还有所想，全都一五一十地道出。

“紫气垂落?”

站在老叟身后的巨人听着不对劲，就瞧向坐在岸边大口吃肉的孙子，如墨玉般的眼瞳中，有神光闪耀，眼前的气象变大不相同。

他身前的老父亲头顶灰蒙蒙一片，如混沌未开，什么都看不清，只是隐见其中深处有光芒闪烁。

而村长的头顶上，却是一片纯白之气萦绕，看似平平无奇，毫无异常，但是这白气中央却有一头白猿显化，腰挂一紫金葫芦，其双眼青光莹莹，灵韵十足。

当巨人的目光看向这头白猿的时候，这只神异非凡的猿猴竟冲着巨人呲牙咧嘴。

略过村长，只见其身旁的钟老头顶上，五气升腾，好不热闹，其上有白鹤展翅，蛟龙游走，其下有虎豹熊罴嘶吼，其中央竟有一神人，端坐于黑白之兽上，威严肃穆。

当遇巨人望去之时，那神人抬头与之对视，巨人顿时感觉双眼微微有些酸涩，不过也不以为意，最后他看向自己的孙子。

却见浓厚的金色庆云萦绕，将姬易的身形遮得都看不到了，而在庆云之中，一条天龙游走，云雾翻滚之间，可见只鳞片爪，若隐若现，好不神秘。

“不对！”

虽然这气象惊人，但是巨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看到了最表面的一层，真正的核心，他什么都没有瞧见。

“让我看看！”

巨人气运双瞳，有十尺神光从其双目迸发，那萦绕姬易身上的金色庆云顿时就淡去，便看到一条鳞甲俱全，身姿矫健的天龙，盘旋于姬易的头顶。

似乎是察觉到了巨人的窥探，天龙张口发出一声龙吟，风起云涌，雷鸣阵阵，一时间巨人竟有些恍惚，自身处于一场前所未有的猛烈风暴之中。

“若我是第一次看我孙子的气运，还真给骗了过去。”

天龙护身，如此气象已经足够惊人，一般人看到这里基本上就停了，不可能再继续窥探，因为没有必要。

但奈何窥探之人，乃是姬易的亲爷爷，姬易是个什么情况，还能有谁比他更清楚吗？他自然是不信，这明显就是用于遮掩的虚幻之相。

“我就不信了。”

巨人怒哼一声，双目神光闪耀，就好似两颗太阳一般，那金色的天龙也发出一声嘶吼，渐渐崩散，化作云气散落。

混沌气涌现，黑暗涌现，旋即便有群星闪耀，二十八颗星辰熠熠生辉，正当要化作四象之形时，金色的庆云再次涌来，化作无边云海。

但这一次在云中盘旋的却不是刚刚那一条小巧天龙啊，而是九条头如山峦，身如连绵山脉的巍峨金龙，而九龙之中，又有第十条龙从云海中抬头。

仅仅只是一眼与其对视的巨人便如遭雷击，眼中神光暗淡，双瞳复归黑色，再也不见神异。

“果然是那家伙！”

巨人抬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有些恼怒地吼了一声。

“竟然……”

“激动什么，不就是把我曾孙的气运跟太夏国运绑在了一起吗？”

老叟语气轻描淡写，巨人的望气术还是他教的，巨人能看见，那他自然也能看见，而且看到的更多。

“小易气运昌盛，前途远大，根本就不需要假借外物，提升底蕴。”

“如今我太夏繁荣富强，国运昌盛，绑在一起又不是什么坏事。”

老叟笑呵呵道，也没有跟巨人一样恼怒。

“就眼下来看，是没有什么坏处，但小易可是要修行，修行中人，岂能沾染王朝气运，国运昌盛之时，修行自然顺风顺水，可一旦衰败，那可就是生死道消的下场了。”

巨人皱着眉头，没有那么乐观，踏上修行路就不可能只着眼现在的十年百年，而是要放眼千年，乃至万年。

“你看得太浅了，不止是王朝气运，还有我诸夏的气运！”

老叟的眼神幽深，似乎在遥望大荒之外，那位居于神州中央的帝皇，

“就算太夏有朝一日衰落了，对于姬易的影响不大，但若是我诸夏……不过若真是到了那一步，也无所谓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诸夏气运！”

巨人沉吟，也没先前那么暴躁了，太夏是在诸夏存在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王朝更替乃是常态，天道之理，但是诸夏存续，却是永恒。

“这就不算是强绑了，我等本就是诸夏的一份子，只是加强了联系而已。”

这才是老人能坐在渔船上悠闲垂钓的根本所在，如果只是绑定王朝气运，他现在就该起身收竿，往帝都走一趟，跟那皇帝理论一番了。

“多此一举，根本没有必要，说白了，那皇帝还是担心我们。”

想起那气运金海中与自己对视的那条金龙，巨人心中不免有些想法。

“没办法，谁让永泽那小子没有如他的意，跟我们守在这里，而是跑出去了。”

老人笑着摇摇头，他想起了自己那位不安分的孙子，他这曾孙碰到这种事情，可跟他的孙子脱不开关系。

“就我们父子两人守在这里还不够吗？我们姬家人就不能有自己的选择？”

巨人嘀咕着，儿子的选择，他是支持的，总不能一家三代人都跟这条不知源头的天河耗上了，虽然好处多，但是危险也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