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恶魔般的凯厄斯

可要用什么理由去敲他的门套话呢?

辛西娅打开了扇子扇着风,我看你受伤了所以想替你治疗?

她摇摇头,这理由太蹩脚了,整个瑞达尼亚都讨厌黑发人没道理她这个公主是个例外。

“砰!”

隔壁传来的一声响,是重物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辛西娅听见动静,手里的动作一顿,扇子立马一合丢在了桌上。

她起身走到木板墙边上,手指在上面轻叩,“你没事吧?”

等了好一会,又接连敲了几下都没得到回应后,辛西娅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伤受的可真够好的,希望他已经晕了,正适合她想不出理由还能英雄救美。

不管她是何种动机,只要救了他,那人总不会在恢复后立马抹了她的脖子吧。

辛西娅走到他的门前,门缝里面的火光摇曳,楼梯口传来了乔伊斯担忧的声音,“辛西娅小姐?”

“我没事,不用上来。”

等到楼梯口没了动静,辛西娅这才尝试着推了推门,她都没用多少力气门就咯吱一声开了。

似乎这青年压根就没想到他入住的地方还有人敢进来。

里面铺着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地毯,一盏煤油灯倒在上面已经着了小火。

黑影就倒在桌子边上,一只苍白几乎看不到血色的手掌正被火焰灼烧着。

辛西娅提起裙子走进去,弯腰把他的披风拽了下来对着那一簇火焰就是猛打。

幸亏火势不大,她没费多少劲就将火扑灭了,当然手里的披风也坏的差不多了。

地上的人没有了披风的遮盖,完全暴露出来。

身上是一件昂贵的黑色长衫,一条灰色裤子裹在皮质的马靴里,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腰间的那块衣衫比其他地方的颜色都要深。

这种古世纪的风格放在这具身材上来说,辛西娅觉得在合适不过。

她将视线移到青年的脸上,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她自认为是瑞达尼亚最耀眼的红玫瑰,可眼前青年的面孔精致的像是从雕像上复刻下来的神明,这张与神比肩的容貌,足以让她黯然失色。

“嗯...”

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从他殷红的嘴唇中泄出。

青年紧闭着双眸,黑色的短碎发散乱的贴着额间,银辉洒进的屋子里驱赶了一部分黑暗,照的他脸上皮肤如林间霜雪,却又因为凌乱的发型而散发着一种惨烈的美感。

辛西娅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又带着压抑冰冷,又如死亡暗流的青年。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接触到的皮肤柔软,带着烫人的温度。

“发烧了?”她勉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他的腰间,那块比黑还要浓郁的颜色,中间泄出了一点白。

她的手又往他的腰间摸去,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泄出来的那点白带着血色,是他的皮肤。

有什么尖锐的利器割破了衣服捅进了他的腰间。

造成的伤口到现在还在血流不止。

辛西娅觉得这应该是刚被捅伤不久,她借着月色查看伤口,浑然不知双目一直紧闭的青年,睫毛颤动睁开了眼。

她想将他已经破裂的衣服撕开,将伤口完整的暴露出来方便她查看包扎,但手刚抓紧衣服布料还没扯动,就被一只带着滚烫高温的手握住了手腕。

辛西娅被吓了一大跳,回过头去,骤然撞入一双虹膜猩红几乎看不到中心瞳孔颜色的眼睛里。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冰冷空洞的可怕,几乎要将她的身体冻僵。

“你想干什么?”

他平直的声线没有一点起伏,辛西娅却无端感受到了危险,一如她刚刚在楼下察觉到的压抑目光一样。

她在干什么?

她还能干什么!

辛西娅觉得如果她不小心说错话了,这个有着恶魔眼睛的青年会轻而易举的捏碎她的手腕。

“我住在你隔壁...”她抖着声音,蓝宝石般的眸子迅速做出反应弥漫上一层水雾,剩下那只活动自由的手指着不远处破碎的煤油灯,“刚刚、你摔在了地上,房间着火了。”

凯厄斯顺着她白皙圆润的指尖,看到了那盏被他打落在地的煤油灯。

房间里寂静了好一会。

他还是没有松开捏着辛西娅的那只手,大力气似乎都阻断了手腕的血管流动,她已经开始感觉手掌发麻了。

辛西娅软着声音,再次说:“我只是好心来帮你,房间也没有上锁,我也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先生。”

她无懈可击的美貌在凯厄斯这里显然没有太大的作用。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听见耳边的哀求声,才重新聚拢目光放到了她身上,这次的神色里带了审视。

他低哑着嗓音开口,“背叛光明神的圣女。”

这意思是在说他们是在一条船上的?

一个趋于黑暗,一个背弃光明,还挺像这么一回事的。

可是这个意思吗?为什么他表情看上去那么不对劲。

辛西娅垂下眸,随着对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后,觉得自己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她抬起眼认真的说:“我没有背叛光明神,我始终以光明神为最高信仰,我是被姐姐蜜妮安陷害的。”

“那么、你应该任由火焰烧死我。”凯厄斯眯起眼睛,丢开她的手,一手撑着地立起上半身,嗓音挤压出了一种接近暴躁的情绪。

如果他不是跟光明神有联系又推动了进度条的话,辛西娅非常乐意他就这么被一把火给烧死了,毕竟他的容貌还是适合闭着眼睛让人欣赏。

因为他的接近,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混着血腥味直冲辛西娅的脑门,换回了她一点清晰思绪。

她跪坐在他身边,身体往后挪了挪,蹭过鲜血的手指交叠在膝盖上微微收紧,轻声说:

“我也是因为莫无须有的罪名要被流放到泰莫利亚,我们都是有罪的人。”

“所以...我、我没法看着你去死。”她抬起眸来,尽量把自己往善良的形象上靠,强迫自己用红着眼眶的杏眼看着他,颤着声说:

“先生、如果我的救助打扰到您了,我可以重新给您放一把火,我的房间里还有煤气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