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声音与视线

代价。

凡事都有代价，得到什么的同时就会失去什么，失去什么的同时又会获得什么，也许从个人的角度来看，这种得失一时看不出平衡与否，但是宏观来看，这些交换最终都会变成平衡与等价。

等价交换，作为外国舶来的教团自然也相当熟悉人类最早探知世界万物转换的方式——炼金术。

分解，转换，重构。

炼金术并非是无中生有的一门学科，甚至从它的定义上来讲，它更加接近等价交换的原则。甚至教团仪式的基础也是基于等价交换原则来实行的。

如果细说下去的话，就要牵涉到炼金术关于星座的定义以及天体环绕的意义了，为了方便大家理解，可以把○之炼金术师中的设定大差不差的代入到本书之中。

那么教团的仪式是国土炼成阵这种吗？

先说好，虽然书到这里有很多奇幻的设定，但尚没有出现人类历史上未曾出现过的事件以及从科学上可以被完全否定的事件（除了祂以外。）所以贤者之石这种过于奇幻的设定是不会出现在故事里的。

毕竟国土炼成阵是把一整个国家的人都练成贤者之石以达到肉体和灵魂的双重不灭状态，就是那种可以被砍断了一只手还能瞬间恢复的超人类生命力，但是依晨的肉体属于一旦受到了损伤就没法依靠身体自己恢复的状态，所以教团的仪式最多只能说是类似，不能说就是国土炼成阵。

咳咳，诡辩到此为止，回到故事里。

依晨，或者说圣女大人在每一次仪式的过程之中肉体都会随着灵魂的巨大能量恢复到能够承载灵魂的状态，但是，这种恢复并不是完全的恢复，实际上每一次仪式都会使她的肉体产生不同程度的变化，有可能会长大一些，有可能会变小一些。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眼睛并不是属于肉体本身的眼睛，而是变成了能看见灵魂的眼睛，所以可能是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她感知外界的方式也变成了通过灵魂来感知，正因为如此——

“啊……啊……我、我听到了？”

南道柯和圣女大人相处不过短短半天，却惊讶于自己会从她的脸上看到如此惊恐的表情，惊讶于自己能够听到她的嘴里颤抖着发出如此害怕的声音。

“你听到什么了？”

一时间也顾不了刚才听到的计划，南道柯连忙蹲在依晨的面前，试图通过谈话让依晨安心。

可听到南道柯说话的依晨表情却更加惊恐，就连那深邃的，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眼睛也不自觉地流出了一丝丝的情感。

为什么？

南道柯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依晨听到了自己说话之后反而更加恐惧了，是自己说话的内容吗？不，不对，就算自己说话的内容让她回想了刚才听到的东西，也不会显得更加恐惧，而是保持刚才的情绪才对。

那么，是声音本身让她感到了恐惧吗？

从昨天醒来之后到今天早上的事情，那些和依晨相处的画面一一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和依晨说话的同时始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自己始终在依晨的视线里。

唯一一次自己和她说话不在她视线里的时候，是在魂之渊的时候，自己喊的很大声，而她却完全听不到似的。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解释的通了。

南道柯明白了这一切的违和感的源头。

是的，这也是圣女大人所要付出的代价之一，如果能通过眼睛来看见灵魂的声音的话，那么自然也就不需要耳朵来感受声音了。

所以圣女大人在今天之前都是失聪的状态，她的两只耳朵并不能通过聆听这一行为来从外界获取信息。

正因为如此，她在和别人交流的时候都必须保证自己的视线停留在交流对象的身上，不仅仅是为了从灵魂上读到那人在想什么，也要从那人的嘴型以及心理活动来推测出那人实际上说的是什么。

“你之前是听不见的吗？”

圣女大人捂住耳朵，却依旧能听到南道柯关切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里，不，不对——不只是南道柯的声音。

‘圣女大人——’‘圣女大人——’‘我们——’“我们！！”

不只是物理上的声音，甚至能听到灵魂的声音，灵魂的声音宛如决堤般一股脑儿的涌入她的耳中，纵使依晨的灵魂经过千年的打磨，也险些被这些疯狂的声音给撕碎。

“啊——啊——啊——”

即便双手捂住耳朵，灵魂的声音也依旧源源不断的传入，依晨身子已经失去了平衡，一头倒在南道柯的怀里，痛苦的嘶吼从她的嗓子里传出来，而在南道柯之后走出来的郑夫人听到这动静甚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她甚至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圣女大人发出这种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全力分析现状的南道柯甚至没有余力回答郑夫人提出的问题。

他的双手正本能的把依晨抱在自己的怀里，除了这样，他已经想不到用什么方式来缓解圣女大人此刻的情绪了。

“你们没事吧！”

见南道柯不回答，郑夫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边问边朝着两人这边走过来。

咚！

然而，在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心脏却猛地发出了一声惊叫，接着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有什么，有什么正在看着我。

一股冰凉的视线正笼罩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身上，然而，此刻察觉到这股视线的却只有郑夫人一个。

不能回头看。

生物的本能在告诫郑夫人，不要尝试去寻找这个视线的主人，也不要尝试和它对上视线。

可是，这也许是自己唯一能窥的祂真身的机会了。

郑夫人非常清楚，这股视线只能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只能是祂的眼睛所发出来的视线，只要自己回头，就能一窥萦绕在自己心头多年恐惧的真身。

“呼——哈——”

滴答——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可以操作自己身体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