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九色玉蝉

却说云蝉连克药王、庄主,正直大风起,白云飞扬,云蝉立于雪山之巅,但觉意气风发。他大步疾走至药王身边,将其一把提起,正欲细细盘问空桑延寿密药的秘密。谁知忽然间,天地异变,习习阴风从四面八方轮着吹来,黑漆漆的乌云压城欲摧,大好白天竟一下子变得如夜晚般漆黑。且闻阴风中传来声声妇女儿童的啼哭声,无数人形影子在地上跳着诡异的舞蹈,却又见不得人。云蝉只觉心中发悸,喝问药王:“难不成你空桑派中,还有相枢入魔之人?”

“嘿嘿,那正是我空桑派掌门。我空桑派费劲心机将其捉住,锁于大殿南侧一密室中,你刚刚一剑砸坏我派大殿,却是把他又放了出来。相枢化魔之人,非太吾不能治,你马上就要吃苦头了。可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虚张声势!大殿倾塌,里面要是有人,压都被压死了!又怎会还活着?”

“嘿嘿,小子,你是没听说我空桑派的绝技么?”

药王话音刚落,那大殿的废墟中突然发出“轰”的一声,断砖碎瓦尽数向外飞出。云蝉扔下药王,躲闪飞来的碎砖,但见那废墟中现出一个老者,白发沾满灰沉,凌乱的披散而下。他的左手、右手、左脚、右脚、脖颈、腰腹,各系着三条手臂粗的铁索。每条铁索后端系着一根已经破碎的石柱,共计一十八根,却像是大殿倾塌后被老者生生从地上拔出来的,大的有上千斤重,小的也有一二百斤。他便是拽着如此沉重的一十八根石柱,一步一步走出大殿。

“嘿嘿,相枢入魔之人,刀砍不伤,饮毒不死,力大无穷。我等将掌门在密室中关了二月有余,期间他滴水未饮、滴米未食,却依旧是如此精神。小子,不知你能撑的住多久?”

此时情境,着实危急。相枢入魔之人心智混乱,如若不及时将其治住,不止云蝉,空桑派上上下下所有人恐怕都难以幸免于难。实是药王知太吾此时正在山下,虽然目前情况甚危,但等太吾赶到却总还有胜机,所以才有心情调侃云蝉。

但见空桑掌门走出大殿,眼神透过头发横扫殿下众人,忽然将手右一挥,三条石柱便飞向被捆住的空桑派众弟子中,一时血肉横飞。空桑派弟子发出哀嚎,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然而他们是被三、五成群的捆在一起,惊惧之下,每人步调、方向不一,又怎么逃的开去?空桑掌门不发一语,只在喉咙中发出山间野兽般的吼声。他将右手一收,左手却又挥了出去,瞬间又有十余个弟子死在飞来的石柱之下。

空桑掌门挥出两次,忽觉地面微微一震,竟是云蝉远远的一脚踏在地上所致。这一踏,乃是血犼教身法“鬼吼入地震天法”的起势,以此身法施展腿法,能让腿法威力番上两番,却是一门专门配合腿法的极为霸道的功夫。但见云蝉只一踏,尚未出腿,整个平台上大半数的石板却已经纷纷碎了。即便空桑掌门已失心神,其本能却也已经感到了从云蝉那传来的危险。只听空桑掌门如野兽般长啸一声,挥动手脚上一十八根石柱便向云蝉袭来。

云蝉心中仍有惊惧,是以出手绝不留情,一出腿,便是“大力金刚腿”。那大力金刚腿是元山派功法,刚烈至极,所踏之处,山石崩裂,屋倒城摧,乃是天下第一刚猛的腿法。再辅以“鬼吼入地震天法”,那更是猛上加猛,烈上加烈。一十八根石柱,眨眼间就被这大力金刚腿踢得粉碎。空桑派众弟子看石柱皆碎,内心稍定。但云蝉这腿法,却又是让他们心惊。不少人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武功稀疏,一下就被那少年制住,不然要是惹怒少年,吃了这一腿,那全身的骨头怕是都得碎成齑粉,一万个药王都救不回来。

云蝉踢碎那一十八根石柱,跃身就将那大力金刚腿踢向空桑掌门。他的身体尚在空中,呼地张嘴一吼,但闻其声如狂狮怒啸,激荡于空中,树倒人斜,却是少林派“佛门狮子吼”的功夫。空桑派掌门着此一喝,身体一滞,云蝉的腿已经离其身体不足一指,却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了。

然而云蝉怕入魔人命硬,一腿下去未必便死,一腿即将踢下,忽而又化为三腿。这一下名为“陷杀”,是如“式杀”一般记载于一十四本奇书中的绝技,却是对手身法越慢便越强的法门。云蝉先以“佛门狮子吼”震住敌人再接上“陷杀”,那便是和先用“遮天蔽日功”再接“式杀”一样的道理。“大力金刚腿”辅以“鬼吼入地震天法”,如今又加上发挥到极致的“陷杀”,云蝉这一腿中所含的力道已是旷古烁今。怕是想要踢碎山海关,才会在一腿上用上这样的力道。

空桑派掌门结结实实的挨了云蝉这一下,全身骨骼果真从头到腿碎成齑粉,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看着却是如论如何也救不活了。

云蝉在刚刚那一腿中用了过多的力气,见空桑掌门已死,内心稍定,正欲抓住药王后找个地方休息,谁想转身没走几步,身后便又传来空桑掌门的吼声。他急一转身,却见那空桑掌门竟又站了起来,扛起被巨阙千钧剑斩断的一半药鼎就向人堆中丢去,却又哪像全身骨骼被震碎的样子?

云蝉心中更增加恐惧。相枢化魔之人,虽刀砍不死,但要等那刀伤痊愈,总得过个一两日。要是都像这空桑掌门一样瞬间痊愈,那还了得?惊疑之下,他拔出剑来交由左手。乘那空桑掌门发疯袭击自家门派的弟子之时,心入冥寂,以剑虚点乾坤,却念到:“有相皆痴苦,无人托网罗;见我非是我,无我亦无魔!”

药王看在一旁,见云蝉此时所言所行,竟像是“太吾”驱除相枢的手段。这当儿,空桑派又有十余个弟子遭了掌门毒手,而云梅迟迟未见身影。药王心中着急,不由得出声指点道:“小子!他刚刚这起死回生的功夫却不是因为相枢,而是本派秘法‘九色玉蝉’!九色玉蝉法炼化元精,积蓄元魂。修炼此法者,只要内气不散,便是不死不灭之身!”

云蝉闻言,停下动作,问道;“那这‘九色玉蝉法’,却要如何破解?”

“有些门派倒是有让特定部位的伤口无法治愈的武功。然而掌门知道九色玉蝉法这个弱点,前些年去了五仙教,在自己体内种下了螭魅、黑血二蛊。这两蛊虫能够将伤口转换到别处,那些禁疗功法却也是起不了作用了。当今天下,怕是只有一个武功可以制住九色玉蝉法。如若你真是太吾,那便用然山派的奇门‘符解神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