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赤子斩龙刀

谷主和云蝉一个后撤、一个急追。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极为微妙,云蝉的剑恰好够不着谷主,可若谷主要甩出飞针,却又会被云蝉的剑刺中伸出来的手。唯一能打破局面的方法就是以轻功硬拼,只要云蝉能靠近谷主半步、又或者谷主能远离云蝉半步,便能占据优势。

两人用的身法都是百花谷“飞针穿梭术”,心法、步法别无二致,要分输赢,只看双方轻功造诣。谁知两人一连跑出五、六里路,距离竟丝毫未变。谷主越跑越是心惊,百花谷为玄阴三派之一,本就以轻功见长,可云蝉的内力却分属归元、纯阳二系,不论是纯阳还是归元,轻功都是短板,云蝉又是以纯阳内力驱动玄阴的身法,威力更是要减两成,怎么就能和他百花谷谷主追逐?

谷主心惊,云蝉这边却也着急。云蝉不似云梅,未受太吾传功,这次能和谷主比拼轻功,全靠一十四本奇书中的身法奇书《白衣行化笈》上记载的“绝途”之法。以此法驱动轻功,可使速度翻上一倍。云蝉自以为凭这“绝途”之法可以在轻功上傲视群雄,谁又能想他到这速度翻倍的“飞针穿梭术”竟和百花谷主普普通通的“飞针穿梭术”拼了个不分高下?

如此又追逐了半日,两人已跑至福州城下。守城的士兵只看到两个黑影从城头掠过,还以为是两只飞雁。飞跃城墙,不远处就是闹市,谷主和云蝉先后扎入人群之中,恰如两根飞针穿梭于缝隙之间,速度竟丝毫不减。人们只觉得两道怪风从身边中刮过,等他们定睛去看,人却早已跑没了影。两人如此横穿了整个闹市,竟无人发觉。

云蝉较谷主多追了一晚上的马车,此时已感到口干舌燥,于是伸手一探,从一路人腰上顺了个酒葫芦来。他继续紧追着谷主,不过多时就又追出了福州城。云蝉将葫芦中的酒往嘴里一倒,半葫芦烈酒下肚,心中豪气顿生。只见他忽地挥剑空砍,口中喊道:“醉卧东海披落虹,醒入蓬莱闹仙宫。万两浑金铸赤子,一寸丹心斩白龙!”话音刚落,云蝉手中黑剑突生威力,竟是伏龙坛“赤子斩龙刀”的路数。

可谷主和云蝉的距离却总还是这么个距离。云蝉一用刀法,不仅打不中谷主,腿上却反而还慢了。谷主只道是云蝉喝醉了在耍酒疯,不以为意,只是专心运转轻功。几个起落后,谷主终于和云蝉拉开了两步的距离。他见云蝉还在凭空挥剑,正想出声嘲笑,忽见云蝉将手中的剑凌空一挥!

此时云蝉和谷主相距两刀身,本是绝不可能打中谷主。谁知一剑挥下,剑尖处忽有剑气汇成剑形,竟把剑的长度生生增加了一倍有余!这一道剑气名为“泰阿剑意”,是铸剑山庄功法,能以剑气聚成剑形来增加武器距离。云蝉在空桑山上用巨阙千钧剑砸坏极远处的空桑派大殿,却也有一半靠的是这泰阿剑意。

可谷主见云蝉的剑突然增长,却是毫不吃惊。只见他将脚步连退,凭借着绝顶的轻功,眨眼间就又要跑出泰阿剑意的距离。然而谷主的速度却同样在云蝉的意料之中,在谷主即将跑出泰阿剑意之时,云蝉把嘴一张,但闻一声巨大的狮啸声掠过空中。谷主没有防备,被这“佛门狮子吼”忽地一吓,脚步顿乱,“飞针穿梭术”难以为继,这一瞬间,云蝉的刀法谷主已是逃不过了。

云蝉用的这“赤子斩龙刀”,刀法直来直去,率直无比,但威力却如焰中真火,石中赤金。正所谓“纯阳烈火,赤子不惑”,云蝉尚是赤子之身,再辅以他精强的纯阳内力,这赤子斩龙刀施展起来便如烈火燎原,威力绝非“巨阙千钧剑”、“鬼八式蟠龙刀”、“六神威刀”之流可以比拟。谷主躲闪不及,手中又没有可以格挡云蝉手中黑剑的武器,只能以百花谷的护体绝技硬抗。云蝉见状一笑,在空桑山时,庄主曾想硬抗云蝉的巨阙千钧剑,结果被整个人砸进土里,百花谷以轻功见长,可论护体那是远不如纯阳一系的庄主和药王的,又怎么抗的下这赤子斩龙刀?

谁知,云蝉一剑砍中谷主脑袋,竟像是砍到了一块铁板,只在谷主头上处留下一道红痕。云蝉一惊,催动全身内力,又是一刀向着谷主的脖子横砍过去,这一次他成功在谷主脖子上划出了一道伤口,可那伤口极轻,竟像是用指甲划出的一般。云蝉两刀没能伤道谷主,不由得收刀退了一步,惊道:“完璧不破法!”

谷主闻言笑道:“少年倒还有些见识,不错,这正是我百花谷护体神功‘完璧不破法’,任凭你内功修为再深,打在这个护体绝技上,也像是一个毫无内力之人。少年,你这‘赤子斩龙刀’怕是斩不了我了,要不,用你那‘血朱花八法’试试?”

云蝉冷哼一声:“没那个必要!”

“为何?我知道你修的是‘八死’之法,每次施展血朱花指法都会消耗寿命,可我听说你抢来了空桑派的续命秘方,理应不该为寿命为难才是。”谷主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大笑道:“是了,是了,我听说空桑续命秘方所用的药物极其稀有,你是没有凑齐对吧?可惜可惜,要是你还能用‘血朱花八法’,这‘完璧不破法’弹指可破!”

云蝉又是冷哼一声,提起剑来:“你这话可吓不退我。‘完璧不破法’可以视对手内力如无物,但我也知道这一个护体功法施展起来极耗精力,在一众护体功法中能持续的时间是最短的!你刚刚说了这么多废话,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这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你这‘完璧不破法’要还能撑住的话,就给我撑住试试!”言毕,云蝉迈近一步,又是一招“赤子斩龙刀”向着谷主斩去。

谁知谷主见云蝉靠近,竟主动上前一步。云蝉一刀砍在完璧不破法上,谷主乘机将嘴欺进到云蝉耳边,在云蝉耳边小声说道:“我问你,没了血朱花八法,那么天下第一的指法是何派武功,叫什么名字?”

云蝉一听,大惊失色,只听谷主一边从袖子中取出笛子,一边幽幽的念着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谷主刚念到“百花杀”三个子,云蝉就急忙以飞针穿梭术远离谷主,颤声道:“你也会七星横链?”

谷主没有马上回答云蝉,只是慢幽幽的将诗念完,一抬头见云蝉已经跑远,似笑非笑的说道:“是了,要在使用‘完璧不破法’的同时使用‘百花杀’,就必须要会‘七星横链’。可我一个百花谷谷主,真的会峨眉派的‘七星横链’么?怎么,要不要靠近我试试?”

云蝉听谷主这么说,心中更是生疑。那“百花杀”是天下第一的指法,威力更胜于“大太阴一明指”,云蝉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尝试。此时谷主已难以继续维持‘完璧不破法’,但云蝉离得远,他也就从容收功,然后再次运起“飞针穿梭术”向后连退了三步。

这一来一回,谷主立刻就和云蝉拉开了七步距离。云蝉见谷主主动拉开距离,心中知道上当,急忙向前追去。却见谷主又主动放慢脚步,似乎只等云蝉靠近,云蝉见状,疑心又起,急忙收住脚步,只听谷主远远的笑道:“这近也不是,远也不是,你却到底想和我怎么打?是了,不如也让你入一入相枢魔道。入魔之人心中无有恐惧,那样,你就能用全力和我一较高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