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谷主与药王

话说庄主驾车,一路闯向杭州城。可真等他到了杭州城里,却又发了难:界青门杀手只说百花谷谷主正在杭州,可杭州城如此之大,却又要去哪找这个谷主?

庄主为难,药王却不以为意,下车随便拦了个路人就问道:“这杭州城这几日可来了个医生,尖嘴猴腮,相貌猥琐,却又装成正人君子摆摊给穷人免费看病的?”

那路人摇摇头:“这样面容的医生没见过,但确实有一个外来的医生在城东摆了个摊子为人看病的。听说那医生医术高超,而且只为穷人看病,不为富人看病。城东现在还排着长队呢。”

庄主一听,鞭子一挥就让车子向着城东跑去。药王在后面追赶了好一会儿才爬上车来,自是又免不了和庄主一番争吵,此处略过不提。且说两人赶向城东,沿途多次停车问路,竟无论是谁都能说出那医生的一两条消息,显是那医生已经名扬杭州城。言语之间,药王和庄主又探得那医生的不少传闻,有说那医生让一根断指重新长出来的,有说那医生把埋进坟里的死人给医活了的,种种夸张荒诞之事,不一而足。云梅在车里听路人说得有趣,心中倒是更想见一见那百花谷谷主了。

过了半日,三人来到城东,果见那里排着一条长队。因太过拥挤,车马无法靠近。于是庄主将气聚于丹田,大声喝到:“谷主!铸剑山庄带着太吾来向你求医了!”

那队伍原本熙熙攘攘,如闹市般吵闹,却压不住庄主的这一声大吼。众人心惊,纷纷回头,却看见一背着大剑的壮汉、一相貌古怪的老头、以及一辆华盖大车。众人道是有贵人来此,不敢阻拦,纷纷向两旁避开。庄主和药王大摇大摆的从人群中穿过,直走到队伍尽头。看到一青衣男子正为一老汉把脉。那青衣男子约莫三十于岁,面貌端正,举止优雅,却又哪里是药王说的“尖嘴猴腮,相貌猥琐”了?

两人见青衣男子正在为人看病,一时也不打扰。等青衣男子为那老汉写好方子、配好药后,药王方开口说道:“嘿嘿,谷主,许久不见,你却又在这治一些跌打风寒的小病。这些小病,你医得,乡野郎中也医得,又怎能显出你的医术?我这却有一个病人,我治了两月,依旧只能卧在床上。你若能让她下的了床,我便认你为医术古今第一!”

谷主闻言,摇头笑道;“药王,我继续在这医我的跌打风寒,你去继续琢磨两月,把那病人琢磨好了,那医术古今第一的称号便归了你,岂不美哉?”

庄主听到谷主的回答,知道这药王和谷主有隙,连忙抢过话头:“谷主,你却不要和这臭老头一般见识。这老头医了一个月还没把人医好,心里生着闷气哩。可是他带来的这位病人,却是‘太吾’。还请谷主不要开玩笑,速速出手,医治于她。”

谷主听了庄主的话,又笑道:“本来我在这摆摊,那是只医穷人,不医富人。像是坐在这么一辆大车上的主,我是万万不医的。可既然是太吾,那我不医也说不过去,便允许你们在后面排着吧。”

庄主听得谷主意思居然是要他们在后面排队,又看这茫茫长队,怕是排个一日也轮不着,脸色一黑,又说道:“谷主你这话却没意思。太吾为解相枢之祸方才出山,因之受伤,各门各派理当全力协助才是,你为何如此冷淡!”

“太吾对抗相枢,是为救世;我在这摆摊,是为救人,二者殊途同归,并无上下之分。太吾既有药王在身边,定不会有性命之忧。等铸剑山庄会盟之时,我再治太吾也是不迟。可这杭州的百姓,却只有这几天的时间问诊。我想,车上的病人既是太吾,那肯定不会怪我失礼的吧?”

云梅远远的听到谷主的话,喊道:“怪老头,大叔,这医生说的有道理,我们就先去铸剑山庄吧?”

药王和庄主听云梅这么说,只得作罢。可二人走回车上,心中却仍有不忿。只听庄主突地骂道:“这谷主好大的架子!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这杭州城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医生,他去救太吾,难道其他人就不能找其他大夫了么?”

又听药王骂道:“我难得放低姿态,给他一个机会,他要治好太吾,那我便承认他医术超过我。他却不领情。难道非得我跪下来说我医术不如你、只有你能治好太吾?外面把他的医术吹得神乎其神,可排队的这些病人又有什么大病了?他治得,我就治不得?”

两人骂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互相对视片刻,一齐说道:“那就把他的病人都给抢过来治了,看他还敢说没有时间去治太吾!”

云梅听药王和庄主所议内容,似也是为了治病救人,且这事情听着有趣,便也不去制止。

第二日,庄主和药王在百花谷谷主坐诊处旁侧寻得一关帝庙。药王摆起摊子,立起十余面旗。旗上的字均为云梅所书,前方的旗子写着“赛华佗”,“赛扁鹊”,中间的旗子写着“赛孔明”,“赛诸葛”,后面的旗子还有写着“赛西施”,“赛貂蝉”,如此种种,反正是把天底下能赛的都赛了个遍。庄主站在药王身旁,拄着好大一把乌光神铁剑,黑着一张脸,恰似一个门神,却比关帝庙里的周仓更似周仓。云梅和那辆华盖大车则就停在摊子一旁。三人如此摆摊,学着那谷主免费为人治病。自然,过了半日,也无一人敢来问津。

那庄主急了,抓住在前面排队的一人便喊道:“你在这里排了半晌,那里治病,我们这边就不是治病?快找那边那个怪老头给你看看,给我走着!”言毕,竟单手举起那人,直接往药王的方向扔去。

药王将手向上一伸,将那人身体在空中转了几转,稳稳当当的按在了座位上。那人无端遭此一劫,但觉天旋地转,马上就要吐出来。药王见状嘿嘿一笑:“想吐是不是?马上治好!”说完便掏出一赤色腥臭物体,用筷子站了一些便往那人口中塞去。那人只觉精神一振,呕吐感立即消失,但口中却残留着一股臭味久久不去,不由得问道:“大……大夫,你刚刚给我喂的是什么东西?”

云梅透过车窗望着,此时就替药王回答道:“刚刚那东西名叫‘见血封吼’,是一种厉害的毒药。”

云梅逗留在空桑山一月,已是见惯了药王所用的毒药。可那路人却没见惯,一听说吃的竟是毒药,差点没哭出来,却听药王骂道:“你怕什么?见血封吼,见血封吼,需先见血,方能封喉。我往你嘴里塞进去,难道还能见到血?没血,又封个什么喉?这药治呕吐正好。你还有什么病,一并说来,我立刻便给你治喽!”

那路人经此一劫,只想逃命,又哪有心情说自己的病?可他屁股刚离开位子,就被药王用擒拿的法子给抓了回来:“嘿,你跑什么?你不说,难道我就诊不出你有什么病了么?”说着便用手去按它的脉搏,那路人几次想挣脱,却又怎么挣脱的开?不过多久,药王自顾自点头说道:“是了,是了,是内伤积食之症,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吃一条百眼蜈蚣,明日便能好!”

那路人一听“百眼蜈蚣”这个名字,已然是吓软了腿,又见药王东掏西掏,真从行李中掏出一条大蜈蚣来,连忙紧闭眼睛嘴巴,连连摇头,又如何敢吃?谁知药王心烦,竟直接点了他的穴道,他的嘴不自觉的便张了开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药王把好大一条蜈蚣塞进了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