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状况跟苏珏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因着大门的打开，风吹动了积淀的灰尘，还不等吹起大风，门却自动关闭。
“咳咳咳……”苏珏的身体先一步适应不了，咳了起来，那种感觉，似乎要将血咳出来才肯罢休似的，看得人难受。
“小玉儿，你没事吧？”苏温言轻拍苏珏的背，正要从储存袋中拿出水壶，却被一只伸来的葫芦抢了先。
“喝这个吧。”风鸢摸了摸鼻子，不是很好意思在苏温言面前表露出关心，但他不想苏珏难受，又想对苏珏示好。
苏温言看了他一眼，终是接过了他的水。
也罢，毕竟仙界的东西确实比上界的东西要好。
苏珏抬头喝水间，裴府屋顶骤变，乌云密布，仿佛就像是天要压下来似的，动静却闷不做声就像是在蓄着庞然大物，准备一把将他们吞下。
“兄长，你快看天上。”苏温言的目光被苏珏的声音转移，严阵以待地看着缓缓塌下的乌云。
相较两人的严肃，风鸢却显得漫不经心，只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苏珏，一步一步悄悄的挪到了苏珏身边。
苏珏心道：“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
苏珏：“？！！”
“你想要我死？”
听我的，什么都不用做，让乌云压下来，如果你真想要做什么的话，那就麻烦你把挡在你前面的和你旁边的这两个人打晕……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这么做。
苏珏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反过来让我的兄长陷入困境！”
别激动……
“你们来了！”
苏珏还没来得及听完体内的声音，外界沙哑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望了过去，却见那恐怖的面孔直勾勾的朝着自己冲过来，还不等她反应，风鸢先一步拉着苏珏的手侧身躲过了妖魔的伏击。
那妖魔四脚就像是壁虎一样粘在关闭的大门上，抬着头看着来到它地盘上的三人，它的脸上都是血，眼睛在嘴巴里面。下身是类似于壁虎的四肢。恐怖又恶心。
“熟悉的味道。”妖魔的声音沙哑，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从它的喉咙里面传出，那是骨头之间摩擦的声音。
“你是那晚……”
“聒噪。”风鸢没耐心了，抬手一击轰向了妖魔，却并没有打中，“反派死于话多不知道吗？”
“……灵力？”妖魔惊讶于仙界的人竟然掺和下界的事情，“不过来到这个界面等级都被压制了吧。”
妖魔笑着，让那本就看起来恐怖的脸庞更加骇人，“不久前来的一个自称来抓妖的小女孩已经陷入了梦境，恐怕半死不活，再也醒不过来了。你们既然也来送死，那这次又是以什么理由呢？”
“上官奈月在哪里？！”苏温言的语气看似平静，但苏珏却知道，他在隐忍，隐忍着什么？是对上官少主的特别关心，还是说不清的感情？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妖孽，还不快束手就擒！”
“既然都这么不客气，那就一起陷入美梦之中吧。”妖魔的话让苏珏心慌。
明明，她不会拥有梦境的。
*
婳溏镇……
苏珏吃着手中的糖葫芦，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今天是婳溏镇一年一度的上巳节，她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并不妨碍她寻找她的兄长。
“这糖葫芦真甜。”苏珏看着这山楂上那诱人的糖丝，吃进嘴里，甜到了心里。
嗯，回府的时候再去买几串，真甜。
熙熙攘攘的人来往不断，苏珏已经知道知道自家兄长去了哪里，所以在寻找兄长的这条路上并不是很急，毕竟她家兄长正在除魔，自己体弱不方便打扰。
“快快快，镇东边缺少药材。”
苏珏路过药铺意外听见了自家兄长所在地的事情。
“不是说有仙人下来除魔了吗？怎么还需要药材？”掌柜的旁边的小厮问道。
“你懂什么，镇子东边混乱不堪，仙人除魔哪能保证让百姓平安？就算把百姓赶走了，但总有些不要命的不是。”掌柜的说了一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东边又是乱民所在地，赶走了他们，不让他们住下去，他们还不得翻天……”
苏珏听到这，第一反应是自家兄长如何了。
手上的糖葫芦还没来得及吃完，就落在了路边。
——
“风鸢！赶紧的！”苏温言捂着胸口，脸上布满疲惫，嘴角的鲜血已经干了，那一把匕首还插在他的胸前，虽不致命，但却干预了他的行动。
他抬眸看着眼前的黑雾，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精明。
风鸢，苏温言的仙界好友，三个月前和苏温言一同掉进了一处深渊阵中，两人携手克服了重重磨难，终于冲出了阵法。
风鸢抬手抹掉了嘴角刚流出的鲜血，吐了口掺杂了鲜血的唾沫，语气畅快：“很久没有东西能叫我如此狼狈了，这还是下界。”
说着，一剑穿透了那黑色的雾气。
“你们杀不掉我的。”
由雾气幻化的梦魇魔碰不到摸不着，它不结成实体，压根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我是人七情六欲的幻化，只要人还有欲望，那么我将不断成长，我的能力将不断强化，你们奈何不了我。”
雾气幻化成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嘲笑地看着这妄想将它除之殆尽的可笑的人。
上官奈月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个战损的美人。
嗯，破碎的美感，都帅，都是她的菜，都惹不起。
总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妄想，但可以调戏。
“苏温言，”上官奈月不仅袖手旁观，就是语气带着调侃，“打个商量，你来我府上住一天，我帮你收了这个魔如何？”
苏温言冷眼看着上官奈月，嘴角小幅度的扯了下，缓慢地吐出两个字：“聒噪。”
上官奈月挑眉，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不同意在她的意料之中，要是同意了，她都不觉得苏温言是苏温言了。
“切，我还不稀罕呢。”
苏温言的话颇为讥讽，似是被缠得不耐烦：“你自己什么目的心里清楚。”
上官奈月摊手表示无辜：“我就是美色诱惑，但我还不至于因为美色犯错。”
苏珏到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还没来得及细嚼，就见自家兄长的胸前那把靠近要害的匕首，看的她心都碎了，一时间怒火中烧。
“满口的除魔卫道，心里不知放着什么肮脏的念头，”梦魇魔刚吸收了梦境的能量，一瞬间的满足感充斥全身，“不愧是上界的人，就连梦境都如此美味。”
苏温言温柔的脸庞一时间泛红，但转瞬难堪，喉结上下滚动，敛眸凛声：“抱歉，看样子，你必须得死了。”
他那小心翼翼埋藏在心底的执念和渴望如潮水般汹涌，无法控制，也无法割舍，所以他埋藏在心底，不愿意被人察觉，而今却因为一个梦，差点身败名裂。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可能令人反感甚至恶心的情感绝对不能她知道，好不容易才将她放在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不受一丝伤害，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这丑陋的面孔，只怕是会离自己远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