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君把季昭月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擦拭掉了她眼角的泪痕。
心中倍感惆怅,突然有点后悔带她离开江城了,说好的保护她,却变成了如此局面。
一向不抽烟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之前的合作伙伴送给他的名烟。
靠在窗边,抽着烟,眺望着外面的景象,一切都是那么详和,可在这个家里,连一刻钟的宁静都没有。
自母亲林小微出了意外事故后,父亲叶鸿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日夜不归宿,混迹在外面的那灯红酒绿的世界里。
依靠酒精来麻痹自己,只是个权宜之计。
过不了多久,父亲叶鸿阳就领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人回了家,和他回家的不只有这个女人,还有她的两个孩子。
最让叶容君印象深刻的就是父亲叶鸿阳的一句话。
“小君,以后她就是你的妈妈了。”
当时真的是让叶容君没办法接受。
女人的手各自牵着两个孩子,她带着两个孩子走到叶容君的面前,放开了孩子的手,半蹲了下去,刚伸出手想要摸摸叶容君的小脸。
却被叶容君一把推到。
女人显然毫无防备,就这样被轻易推倒在桌角,胳膊被划拉出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落。
虽然很吃痛,但女人更担心着叶容君。
叶鸿阳觉得叶容君失了大礼,就抽了叶容君一巴掌,这让叶容君感到很不可思议,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动手打了自己的亲儿子。
“小君,你没事吧?让我看看好吗?”女人想要安慰叶容君,可她不知道她的举动,在叶容君看来不过是在惺惺作态。
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叶容君那双含有怒气的眼晴惊到了,半天也不敢走动一步。
“走开啊!要不是我妈出了意外,那轮得到你来?我告诉你,你才不是我妈!”叶容君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然而叶鸿阳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不管你同不同意,从今以后吕然就是你的妈妈,奕翰和奕安也将是你的哥哥姐姐。”
叶奕翰和叶奕安原本不姓叶,随的是父姓李,因为吕然嫁进了叶家,为了避免有人嚼舌根子,便改姓为叶。
父亲的话像是一根尖锐的刺,刺破了幼小的叶容君的心脏。
但叶容君却依然傻傻地对父亲叶鸿阳抱有一种飘渺的希翼。
心里鼓着气,索性一夜未归。以为父亲叶鸿阳会如从前那样担心他,可是他躲在破桥下一夜,又冷又饿的,都未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他知道了,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别人抱有希望。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时,微弱的手电光照在了他瘦弱的胳膊处,可他只觉得眼皮子在打架,只隐约看见是杨姐把自己背了起来。
“杨姐,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少爷,没有的事,叶先生他一直都在疼爱着少爷你啊。”
“可,可爸爸为什么要给我找个新妈妈?我讨厌那个新妈妈。”
杨姐感受着背上的小家伙,身子一抖一抖的,也只能叹了口气,便哼起了小曲儿。
对于才十岁的叶容君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母亲早逝,父亲另娶,最痛苦的事情了。
“杨姐,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我害怕…害怕没人再给我唱小曲儿了,害怕吃不到有妈妈味道的饭菜了…爸爸已经不喜欢我了。”
“我不会丟下少爷不管的,少爷要是累了,就睡会吧,马上就到家了。”
“不要,我怕我醒来,杨姐你会像妈妈那样消失不见。”
“放心吧少爷,你杨姐我啊,向来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少爷,要是我没有实现,那杨姐就是小狗,汪汪…嘿嘿。”
杨姐的玩笑话,逗得叶容君笑个不停。
困意也向他袭来,打着哈欠,就在杨姐的背上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杨姐就端着碗热乎乎的汤圆放在了他的面前,饿坏了的他,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
“哼,还知道回来?”叶鸿阳喝着茶。
叶容君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以训斥口气对自己说话了。
但他并没有顶嘴,而是自顾自地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他看着吕然霸占了母亲林小微的床以及妆饰品,心中有气,却不敢发出来,这就让叶奕翰以为他是个很好欺负的人,促使自己的妹妹叶奕安拿走了叶容君最珍视的布朗熊,就被叶容君打得半死不活。
尽管兄妹二人挂了彩,可叶容君也好不到哪去,被叶鸿阳关进了小仓库里一个晚上。
叶容君因为这件事记恨叶鸿阳多年,直至今日恨意,仍未减少。
而叶鸿阳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痛悔当初扇了叶容君的事情,而叶鸿阳也只以为叶容君这么痛恨自己的原因,是因为此事。
所以一有机会,他就会补偿叶容君。
不知不觉的叶容君从回忆里脱离了出来,发现已经快抽掉半盒烟了,便扔掉了烟蒂。
大雪纷飞,道路都被雪掩埋了起来,树的枝桠之间都落满了雪,快压垮了干瘦的小树苗,枯黄色的草儿仍然不肯向这寒风低头。
正值深夜行人道只有寥寥几路人,身着厚实的羽绒服,戴着手套,时不时的哈着气,以此来暖和身体。
大部分店铺已经关了门,只有那商桦大道依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里曾是荒地,面积大得仿佛身处在沙漠中,望不到头。
接手的开发商,一个个都觉得这是块废地,给不了他们想要的利益,索性直接推掉了这份苦差事,不愿浪费时间。
沉寂十年后,有个凭着自己的能力爬上来的年轻人,把这块地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扬言他一定会把它搞定,而且还会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金钱与名誉,只可惜圈内人都不过以为这个年轻人是在吹牛,便都准备着看他的笑话,看他到时候如何收场。
年轻人受尽了嘲讽,并没有放弃,而是亲自监工,带领着工人们,修建这块地,就连吃喝拉撒都和工人们一样,决不亏待任何一个愿意跟他干的人。
工人们打心眼里敬佩着年轻人,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卖劲儿,所以不到两年的时间,这块地就改头换面了,成为了泽安市最热闹的地方。
便是如今的商桦大道,还是以年轻人的名字来命名的。
只是可惜突然得了重病,才看着这块地有了起色,就逝世了。
本来是移交给了合作商,但部署不力,想改变一些方向,不肯及时向店主沟通,导致有很多商户搬离,眼看就要哀落,心里虽然很着急,但又无计可施,只好将商桦大道交由政府来管辖。
政府的干涉,很快的使合作商和商户之间达成了较公平的协议。
坐落于商桦大道西南方向有一处小酒馆,不同于其他酒馆灯红酒绿,跳着劲爆的舞,男女老少互相勾搭,它所主张的气氛是清幽、淡雅。
酒馆虽小,里面却是五脏俱全。
客人们三三两两的坐着,各自谈笑,品味着酒水饮料。
吧台的上方悬挂着清梦酒馆这四个字牌。
身穿燕尾服的服务员擦拭柜台,顺便播放美妙的轻音乐。
原本还在谈笑的客人们,此时已经陶醉进了音乐里。
等音乐播放完毕后,酒馆的乐队便登上了舞台,唱起了欢快的歌曲。
高挑的酒杯倒映出了喝着闷酒的女孩,微醺的脸峡,睫毛密而弯,鲜红的嘴唇最是勾人。
“服务员,续上。”
“啊?小姐,老板有规定的,只能让客人喝完一瓶酒。”
女孩打着酒嗝,一脸的不耐烦。
“这算什么狗屁规定?快点给我酒,不然我把店给你砸了。”
服务员自是不敢怠慢,被老板训斥是小事,顶多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但醉酒的人就不一样了,要是不按她说的去做,搞不好真的会耍酒疯,把酒馆给砸了,而且还可能会伤及其他客人。
“那小姐得等会了,我得去酒库里看看还有没有蓝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