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特洛伊。特洛伊.泽莱,5hs核心成员的领袖,星际联盟这盘棋的棋手。她的对手是谁?好像换过很多,记不清了。现在,几乎没有可以对她的棋局构成大威胁的人了。
这里是哪里?
是……巴尔克的秘密试验基地,折磨自己用的。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因为自己战败了。
会得救吗?能活下去吗?
应该能吧……
她不确定。
经历了无数挣扎,她终于完成了睁开眼睛并眨两下这一高难度动作。她尝试着慢慢坐起来,出乎意料的,居然真的做到了。她开始恢复对于手脚的掌控和视觉,尽管一阵一阵眼前发黑脑袋发木的感觉毫不留情的撞击她的大脑。
她身上那件被俘了不知道几个月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黄色,褐色,绿色,蓝色的药剂,还有暗红的旧血和鲜红的新血。身上没有肉眼可见的创口,但是没有一处让她安生——她多想把自己全身的神经网和内脏都扯出来,因为这些东西都在她体内尖叫,哭喊,疯狂……
这是一处类似于郑重监护室的地方,到处都是白色的,精密的仪器堆满了整个房间,就连天花板上都有不少探照灯,甚至刚消完毒还散发着酒精气味的镊子,手术刀嵌入机械臂里……床头柜上的机器检测着她的心率,呼吸,她身上贴满了心电图要用的贴纸,其他地方也绑着或多或少的检测仪。
她的左腿打着纱布上着石膏,她猜到了,菲利普的话是错的,自己的腿即使是发作也没有好,基因改造不是万能的,瞬间百病全消不可能,只是因为当时自己嗜血的本能压过了一切,再加上几乎是四肢并用的极快的速度以及大多数在菲利普的视觉盲区行动,所以他误以为自己恢复了。这条腿,多半废了。右腿瘦骨嶙峋肌肉松弛,她几乎没有办法命令它移动。自己的手臂也只剩骨头了,这些天自己究竟被打了多少葡萄糖?
除了手里的滞留针,她突然伸直胳膊看到自己肘部居然有许多针孔……
她的视线仿佛被牵引着似的,顺理成章地再转移到床头柜上——那里的托盘摞了好几个,上面全是针管和半瓶药剂。
特洛伊想到了伊莱。一股寒流顺着滞留针的针头流进了心脏,胳膊上的针孔开始隐隐作痛。
他们不会……?
不会。她很快镇静下来。如果是那些药剂,自己不会现在才醒的。冷静,没事的。特洛伊安慰自己道。
但是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仪器,手上还连着葡萄糖,不是锁链却比锁链更能困住她。特洛伊这样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人,深深知道此时盲目移动的后果。
“叮……”床头上的铃在她完全不触碰的情况下突然响了起来,震荡灵魂的敲击声划破寂静,特洛伊条件反射浑身一抖。
门开了,进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特洛伊木然的转头看向他们。两位医生一位拿着笔记板一位拿着映像记录仪。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来到她床前。她已经做好了被审问的准备,但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如此。前面负责记录的女医生头也不抬:“实验体姓名?”
实验体?
不是患者?
那他们不是医生,而是试验人员了,特洛伊心想。巴尔克从来不认为能从她嘴里撬出任何情报,所以也没这个打算,他更不会做单纯折磨她发泄情绪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他在她身上进行了一些基因改造的实验,来提升改造部队的战斗力,只是似乎还没有成功。特洛伊想。
“实验体姓名?”女子提高了声音。特洛伊的脑袋钝钝的痛,无法思考,只是觉得有些吵闹。
“特洛伊。喂,醒醒问你话呢!能听懂吗?”男子举着映像记录仪,探出头来冲特洛伊没好气的说。
特洛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问自己,于是缓慢的点点头。
“语言中枢功能正常?能说话吗?”女子又问,声音像输入好了程序的机器一样冷漠。
“能。”特洛伊张开嘴,嘴角的肌肉霎时间就像冻僵了一般,传出撕裂的疼痛感和不真实感。几个月没说话的声带震动起来不比抽烟抽哑的嗓子好听多少。
“进食情况?畏光吗?有撕咬破坏东西的冲动吗?”
“进食……?你可以把我当人尊重吗?”特洛伊感觉自己应该是皱了皱眉头,许久没动的面部肌肉的神经似乎和大脑切断了联系。
“……语言逻辑清晰……对部分事物有基本概念……”女子的理解能力就像蜻蜓点水一样浮过文字表面,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特洛伊知道跟这帮人争辩没用,于是老老实实的听着。
她不知道外界局势怎么样了,也许没有她的5hs走的更好?那真相呢?她不知道。
她会在实验室呆一辈子吧。度过自己这如昙花般的岁月。好像……没什么成就,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就这样吧。
古林外。
杰克顾不得自己被撕扯的浑身疼痛,他走到艾尔夏尔身边,抓起他脱臼的胳膊一条一条的给他接上。艾尔疼的直冒汗,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