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只是在看孩子

孩子,此刻,你正蜷缩在我的怀里酣然入睡

娇嫩的小手紧握着你的玩具和我的衣衫

孩子,你是在向我表达需要陪伴的不安么

阳光照射在你绸缎般滑溜溜光闪闪的面颊

这我十几岁时无比向往的神圣的职业

我二十二岁时曾发誓再不回来的囚笼

如今,因得一份知遇之恩,选择再次起航

亲爱的孩子,我的宝贝,请允许我用这样的称呼

叙述我内心无限的爱意,对你、对你们——

看着你圆圆的苹果般的脸庞如含苞待放的花蕾

时而传来的呼吸声如树叶的微叹敲着我的心房

孩子,此刻,我有些内疚;想起你清晨在教室推着板凳肆意撒欢奔跑,伴着你一蹦一跳的银铃般笑声的脚丫没有因为我声音的传播驻足停留,我只好走到你面前,在你手中残忍的把它拿走;豆大的雨点撒落你的脸颊,滴在我的眼里,我的心里——

孩子,我该怎样向你倾诉我的担忧?又该怎样向你表达我限制你行为的无助!

孩子,此刻,你冲我挤眉弄眼——我大步流星蹲身你面前,不出所料,我佯装生气、轻声嗔怪;轻柔的把你抱进卫生间,臭气熏天的气味让我不禁有些反胃;你像是看懂了我的心思般往后退缩了两步,涨红着脸,慢慢的垂下长长的睫毛又忽然用你稚嫩的小手轻抚我的脸颊,朝我做了一个鬼脸。黑色的香蕉状的大便在纯白的纸尿裤上格外刺眼,担心你肠胃蠕动之余,再顾不得其它,揽你入怀。

孩子,今天在讲故事的时候,你们指着图画书上的鹿说那是马;我笑了笑,不知如何作答;孩子,我该怎样保护你们幼小的想象的纯洁的心灵?又该怎样赋予你们现实生活的存在呢?

孩子,实验课的时候,我端了一盆掺了颜料的水、拿了几朵在中午你们酣然入梦时我剪的花朵;你们推了左边小朋友、拉了右边小朋友,穿过重重阻碍,一个个的黑黝黝的小脑袋争前恐后的跪着往盆里瞧,小手指调皮的一下又一下放进水盆里;看着你们的样子我感到又惊奇又幸福又无计可奈;直到“请回位”、“请回位”、“请回位”,“回位才会有好好”,课堂瞬间被“我吃好好”、“我要好好”转移;我只好示意安静,把食指轻轻放在嘴唇、发出“嘘”的声音,你们也学着我的样子“嘘”。

孩子,刚才你轻轻的偷偷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的是什么?三个字的语言竟如此的有力量,让我感觉到如此的幸福与动容!

孩子,今儿在小便的时候,你忽然对我发问;老师,你觉得你爱我们吗?让我有些震撼。我问你,你觉得我爱你们吗?你回答说,我觉得我们很爱很爱你。好像这还不能够表达你所想表达的情感,随即你又加了一句;老师,我爱你。我沉思了好久好久,缓过神来,轻声吐口,我也爱你,宝贝。你的嘴角裂开的更大了……

在这青葱的岁月中,何其幸运遇见你们的真、你们的纯,与你们共同成长!我常常在看孩子,可我不仅仅只是在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