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天还没黑,芯儿拉着临江在校园散步,临江看她心情不错的样子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分班的事不开心。”
“分班有什么不开心的?我本来就不喜欢学习,是我妈妈和她闺蜜较劲儿,才非想让我上这所学校的!”芯儿在前面的台阶上单脚一阶一阶跳着,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你喜欢做什么?”临江问,这样一个家境优越、父母宠爱的小公主会喜欢什么呢?
“喜欢玩,养很多很多小猫小狗和我一起玩。”芯儿回头说道。
“这个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实现啊?”临江道。
“很难的!”芯儿不跳了,走回来挽着临江的胳膊,把头靠在临江肩上有些戚戚然。
“为什么?你妈妈不喜欢吗?”临江问,看她妈妈宠爱她的样子应该不忍心让她这样难过的吧!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天生对小动物的毛过敏,唉!”芯儿用粉嫩的食指背蹭了蹭鼻子,发出长长的叹惜。
“哦,原来是这样啊!”临江对小猫小狗无甚好感,但看到芯儿的可怜巴巴的小样子也很是惋惜,任由芯儿黏在她身上,拖着她慢慢向前走。
小路的尽头是一片不大的荷花池,池边是一小片树林,“前面没路了,咱们回去吧!”临江边说边拖着芯儿往回走,突然芯儿拉住临江的胳膊道:“等一下!”
临江停下脚步道:“怎么了?”
“你听?”芯儿手指指向树林深处。
临江侧耳一听,果然隐约有袅袅琴音传来。
“咱们去瞧瞧!”芯儿拉着临江的胳膊向琴音传来的地方走。
“天快黑了,咱们回去吧!”多年前的万圣节让临江对树林和黑暗有着巨大的恐惧。
芯儿是个夜猫子,兴致盎然地道:“走嘛,就去看一下下!你看天快黑了,不陪我,我自己多危险啊!”
临江都被她气笑了,道:“知道危险还要去!”
“哎,走嘛,走嘛!”芯儿一脸探险似的兴奋神情,半拖半拽地把临江拉了过去。
树林的光线又暗了一些,影影绰绰地看到一座有些残破的八角亭在树林深处,一个消瘦挺拔的背影立在亭子下方,歪着头,微侧着身子,手里拉着一把小提琴,二人不约而同地放轻脚步缓缓靠近,宛转悠扬的琴声越来越清晰,虽然临江的音乐素养仅限于在诺顿上的音乐课,但是也能听出有淡淡地轻愁自琴声中弥漫出来,一丝一缕地缠绕在心头。
“咔吧”芯儿脚下踩断了一根小树枝,传来一声脆响,琴声嘎然而止。
那人回头,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芯儿连声道歉:“哦,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打扰到你练琴了。”
那人没有回应,转过头把小提琴放进琴盒里,提上,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再也没看她俩一眼,只有雪白的衬衣与月色同皎洁。
芯儿结结实实地讨了个没趣,拉着临江往回走,曹芯儿天之骄女一样长大。可能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嘴里嘟囔道:“什么嘛!这么没理貌!都不理人的!哼!”
临江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沉默。
晚上熄灯前,宿管老师带了两名高年级的学姐把每人的手机贴上名字标签收走了,顺便重申了一下学校对于手机的管理规定:为了保证学生的学习质量,所有住校学生的手机每周六早晨统一发放,周日晚上统一收走,若有违返规定私藏手机者,一次警告,二次开除!得知这个噩耗,每天都要抱着手机才能入睡的芯儿在床上长吁短叹了好半天。
新的学期终于开始了,北都仁中的快节奏全国知名,从早上六点半开始直至晚上9点半都保持着紧张的学习状态,中午吃饭时芯儿趴在餐桌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临江轻声道:“芯儿,怎么不吃饭?”
“累死了!突然多出来这么课,老师讲课这个是重点要画下来重点背诵,那个是考点重点记忆!还有那么多概念、公式,往年真题卷!头都快炸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来这里!”芯儿满脸委屈,拿筷子戳着米饭连珠炮似的抱怨。
“慢慢就适应了就好了。”临江安慰道。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你不累吗?”芯儿好奇问道。
“我习惯了。”临江淡淡一笑道,我习惯了。
“啊?你小学的时候就这样累了么?”芯儿问。
“备赛刷题的时候比这个程度还累呢!会累晕倒!”临江道。
“天呐,临江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芯儿摸了摸临江的脸颊心疼地问道。
临江笑了笑道:“快吃饭吧!一会儿就要回教室了。”
“唉,救命啊!”芯儿伏在临江肩膀上哀嚎。
上了初中突然多了好多学科: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个个都很复杂、都很重要,老师再三强调一个好学生最重要的素质就是不能偏科!不仅如此,还要时常要应对各种竞赛选拔试,临江经常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可成绩在一班的排名仍然没有进前十,而班里的前十名里也只有一位女生邱胜男,这个女生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齐耳短发、目光从不和任何人接触,课上也从不回答问题,课余时间不是趴在桌上刷题就是在走廊里背单词,连上厕所都是快去快回的节奏。
课间的时候芯儿跑过来站在一班门口叫临江,临江放下做了一半的题走出来问道:“怎么了芯儿?有事吗?”
芯儿通过窗户向一班里面看了看道:“哇,你们班气氛好压抑啊!我刚才让你班同学喊一下你,他连理都不理我!”
“呵呵!”临江尴尬地笑了笑问:“那你找我有事吗?”
“哦,你还记得树林里拉小提琴的那个男生吗?”曹芯儿忽闪着夜幕星辰一样的大眼睛问道。
“嗯!”临江点点头。
“我刚才看见他了!”芯儿压低声音道,好像发现了某某情报局的特工一样。
“哦!”临江又点了点头。
“哦?”芯儿气道:“难道你不应该问我在哪儿?几班的?长得帅吗?”
“哦,是吗?”临江有些困惑地问,可她并不关心这些问题啊!她刚才那道往年真题才解了一半,结果正确与否,是否是最便捷的解题路径,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问题啊!
“不和你说了!我回去了!”芯儿像花儿一样,来的时候生机勃勃,走的时候风雨凋零。
等教室灯熄了临江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九点半教室熄灯,十点寝室熄灯,可临江还没吃晚饭,原来,七点多芯儿都会来喊临江去吃晚饭的,今天估计是生气了没来找她。往宿舍走着,肚子里咕咕辘辘地抗义着。
芯儿没在房间,陈夏和林潇湘躺床上听MP3。
临江放下书拿着东西到水房简单洗漱了一下,回来往床上一躺,枕头下“呼啦”一声,似乎是食品包装袋被挤压的声音。临江掀起枕头一看是一小包榛子仁巧克力派和一小包干脆面,这都是芯儿爱吃的东西,临江心头一暖,嘴角微微扬起。
芯儿人还没到声音就从门口传来道:“嗯,好,明天见哈,拜拜!”推门进来故意不看临江,只用眼角瞄见临江正在吃干脆面,也不和临江说话。
临江站起身来主动道:“芯儿,嗯,谢谢你!”
芯儿别扭道:“是要谢我的,要知道,这可是我最后一包小熊熊了!它可是救命用的!”芯儿嘴刁的很,学校餐厅的饭她都不爱吃,经常以零食充饥,这个小熊干脆面最合她心意,可她妈妈为了她的健康,每周给她寄七包,不允许她多吃零食,但她每次都控制不住,三天就吃完六包,只留最后一包,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吃,这才有了她的“救命”一说。
临江第一次主动抱了抱芯儿道:“周末我去多买几包还给你!”
“你要还我,我下次可不救你了啊?”芯儿还急了,她仗义的样子真像个女侠!
“那就真的谢谢你了!”临江再次道谢,稍顿了顿问:“你说那个男生他是......”
临江刚问了一半嘴就被芯儿捂住道:“明天再说,我先去洗脸哈!马上熄灯了!”说完,哼着她最爱的歌出门去了。
临江有时候真是羡慕她,可以无忧无虑快活地成长!
第二天午餐的时候,芯儿迫不及待地把她多方打探信息告诉曲临江:“他叫洛轩然,五岁学小提琴,是以音乐特长生的身份特招进来的,直接进咱们学校交响乐团,目前的首席小提琴已经初三了,要让他接首席!厉害吧?”
临江实在是没什么感觉,却又担心芯儿失望,积极回应道:“嗯,是挺厉害的!”
“这不是关键!”芯儿八卦的小脸蛋因兴奋而涨红,不等临江问就接着道:“关键是他好帅啊!才12岁就一米七八的身高,五官也是无可挑剔,堪称360度无死角的花美男!”
临江着实是一头黑线,腹诽道:“长得美就不用学习了吗?”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浮过威廉的面容,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威廉帅不帅的问题。
芯儿突然“啊!”的一声把临江从出神中拉了回来,看芯儿像摄像机一样目光追随着一个物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身材瘦高的男生,一件白衬衣被他穿的超凡脱俗,脸和脖颈的皮肤竟比白衬衣还要白嫩光亮!乌黑的发丝在前额拂动,使他修长的眼睛增添一抹若隐若现的忧郁,雕塑般挺拔的鼻梁、粉白色的嘴唇,这应该就是芯儿总总说的“侧颜杀”吧?这人无视众人的注目礼和惊叹声,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端着餐盘,目光冷峻地走向餐盘回收处,那端着餐盘的手指如羊脂玉笋般白皙修长,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藏蓝色休闲裤被他穿出大牌走秀的感觉!直至他放下餐盘走出餐厅,众人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吃饭的!咀嚼声、议论声、杯碗交错,一切继续!
芯儿猛吸了一口气,让临江觉得这丫头是不是刚才都忘记了呼吸!临江继续吃饭,芯儿两眼放光地问道:“帅吧?”
临江点点头老实道:“帅!”临江想起来上次自己八卦,芯儿就生气的情形又赶忙接着问:“他是谁啊?”
芯儿道:“谁?洛轩然啊!我的天啊!临江,你是不是外星人?哼!我不管,我一定要进交响乐团!”
临江笑着问:“那你擅长什么乐器?”
“早知道我就学小提琴,哪怕是中提琴、大提琴也好啊!都怪我妈,偏让我学钢琴!”芯儿撅着小嘴道。
临江道:“钢琴也有吧?”
“有是有,但是一个乐团只有一架钢琴啊!”芯儿道。
“总要去争取才会有机会嘛!”临江开解道。
“你说的对!我要主动去争取!为了靠近我的男神而冲鸭!”芯儿又重新来了精神,似乎没有什么烦恼能让她郁闷超过三分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