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驿馆的诚王舜锦夫妻,也在红双醒来修养了四天后,把她叫到了跟前。
洪氏坐在那里冷冷的盯着她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红双跪在他们面前垂着头,眼里是阴沉的恨意。她收敛自己情绪趴在地上,恭敬地对着舜锦夫妻说:“请王妃责罚奴婢,辜负了王妃的嘱托。自从我和红叶跟着世子,世子一直对我们言听计从。就连睿帝也不能左右,直到前年大战睿帝复国后。我们被柏王后强行带入宫中,看管了起来,他们给世子重新选派了三个小厮伺候世子。
世子任性并不服大王管教,去年三月世子闹着非要跟随七王子去巡政。途径燕南城世子病重遇上了那个女人,被她带回家修养。世子一住就是大半年,竟然和她日久生情连帝都平京城都不回了。
后来世子派人接了我和红叶去燕南城,当天那个女人,就说我们没有规矩被她打了一顿。她知道我们是王妃派到世子身边的人,又见世子宠爱我俩一直想除之后快。她嫉妒成性又不守妇道,以后就隔三差五的找理由磋磨我俩。我们在世子府被人看管严密,一直得不到机会靠近世子。
偶尔跟在世子身边,那女人也跟着不离左右,她又怕对我们做得太过世子厌弃她。要不是我和红叶多了个心眼,收买了几个人当眼线,恐怕早就被她弄死了。
直到参加宫宴时才有了机会亲近世子,谁知那毒妇早就想要陷害我。一来可以除去我,二来还可以污蔑王爷和王妃,才会有了宫宴上的事发生。
红叶逃走时,正好被岳玄灵大人碰上救了她,奴婢被抓前被灌了药。本来奴婢二人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打算毒死那个那女人,以报王妃多年的提携之恩,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红双的本色出演,打消了舜锦夫妻大半的疑心,洪氏得意于自己多年的筹谋。做丫鬟毕竟没有当舜月侍妾的诱惑力大,红双恨商流火坏了她的前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红双知道自己的苦肉计,还不能完全打消这俩心狠手辣之人的多疑,但是她可以慢慢得来。她还记得商流火当初,在清晖园对她俩说的话。
“红双、红叶今日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走不走自己考虑清楚后,告诉乔嬷嬷她会帮你们。我知道洪氏派你们接近世子的打算是什么?但是现在显然已经行不通了。
就算你们毁了舜月,作为知道很多诚王夫妻秘密的你俩,你觉得你们会活着走出诚王府吗?诚王爷夫妻连亲儿子,都可以毫不留情舍弃。何况你们俩卖身契捏在她手里的奴婢?
舜月还有公主的嫁妆和封地还有大王撑腰,还被亲爹如此祸害,你俩觉得自己的命比舜月的命更值钱吗?何况诚王两口子根本就没有打算,让舜月继承诚王府一丝一毫的东西。你俩作为帮凶就算成了舜月的侍妾,又能得到什么?
既然都是做坏人做坏事,那么当然要让自己得到好处才行。不然不是白费力气了吗?以你俩现在的处境,我就是今日来给你们指条明路。走不走?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怎么去选。过几日南楚使团将来大秦朝贺大王复国,诚王夫妻也会来。
你俩要是配合我演一场戏,你们就会真正成为南楚一个有实权的四品官,甚至是诚王爷的侍妾,当然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和野心。
同样是做妾,这俩人的身份地位都不是舜月能比的。舜月就是一辈子累死,也得不到这样的地位。
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只不过我会在宴席上,把你俩对舜月做过的事公布于众。到时诚王爷夫妻为了逃避大王的责难,会推出去你俩去顶罪,到时你俩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这两条路一生一死,要怎么选?就尽快告诉乔嬷嬷,她会告诉你们怎么做。以后的路还得自己去筹谋着走才行,洪氏捏着你和你们家人的身契,你俩永远只有让她捏扁搓圆的份儿,一辈子都没有自由。
一辈人仰人鼻息被人压榨着活着多憋屈啊?都是做坏人,为什么不让自己做最好的坏人呢?洪氏也是从做坏人开始才上位成了妾,隐忍多年慢慢爬上了王妃之位。你俩比她年轻,又长得漂亮更有那个资本,只要你们有足够的耐心坚持。”
谁也不愿意去死就是这样,她和红叶答应了。一切简单又明白,不过是平衡利益的交换。红双觉得自己,并没有哪里做得不对!商流火说的对,既然已经是个坏人,不如就坏的彻头彻尾一点。
诚王夫妻知道她还收买世子府里的人,觉得她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就没有再打算要她的命。从红双嘴里知道,红叶被岳玄灵收用了。反正她们的身契,还握在洪氏手里,以后说不定还能加以利用,拿捏一下岳玄灵也许是一步不错的暗棋。
段梁睿派鸿胪寺少卿褚延春和诚王爷舜锦,就舜月的婚事协商达成一致。婚期定在五月初六,由太常寺卿按照两国联姻的流程准备婚仪。
诚王爷嘱咐洪氏和岳玄灵,在帝都平京城大肆采购舜月的婚礼必需品。因为国宴上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他们现在处于舆论的浪头已经骑虎难下,为了脸面也不得不暂时妥协。
作为当事人的商流火和舜月一家子,每日都坐着马车去太学应卯。她在太学分别听了四天各个科目的课,就睡了四天。第五天,她找到臧元璧讲了自己的想法,和对太学教授方式改进的建议。
第八天她以自己的方式在太学试讲第一堂,自己在大秦的首秀算学课。商流火完全按照现代的上课模式,在墙上挂上特制的木黑板,用石煅做笔在上面书写所有的讲解内容。
以一炷香的时辰为限,香燃尽后学子可以自由出去活动一刻钟。活泼开放互动的教授方式,使初学者觉得新颖简单而一目了然,很快引起学子的共鸣和追捧。
商流火讲课最大的一点就是简单易学,而且还非常有趣。教授道具丛出不穷,图卡和题卡轮番使用,多变直观引人入胜。使学子的学习兴趣一下子高涨,就连舜月这样的纨绔,也推着小重五常来听她津津有味的讲课。
课间一家四口在太学温情脉脉的待在一起的画面,常常引得青春少年们失神半天,又嫉妒又羡慕,免不了酸溜溜的,偶尔为难荀傲雪或者舜月几句。
“真是老天不长眼,精彩卓绝的商博士,居然会挑个纨绔子弟做夫婿?”
“是呀,也不知这俩人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博士?”
“......!”舜月气的俊脸狰狞,就要上前去跟他们理论一番。
“火火还在等我们,不必理他们。”荀傲雪拉住他对他说。
“哼,小火儿就是喜欢我这样的,你们嫉妒也没用。”舜月不客气的怼回去,气呼呼的和荀傲雪推着小重五走了。
“你......!”剩下身后的几位学子在原地干瞪眼。
半个月后她独特的授课方式,一下子就吸引了太学众多学子慕名来听课。太学里商流火的讲堂都是一座难求,好多人把听她的课的座位都炒到十两求一座。
她在讲堂上侃侃而谈的神态,不知吸引了多少青春慕艾的少年。原来很多嘲笑她枉顾礼教,对她不守妇道打破女子贞静贤德品德的,三夫四侍的行为所不齿的世家子弟。也因为她满身的光点,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段宇澈听到传言,让斩天陪着他偷偷穿了便衣混在学子中,站在窗外听了一次她的课。看到她在讲堂上神采奕奕满身灵气,出人意料的教授方式。他才知道这个他错过的女子,有多么的光彩照人和特别。
那几个独具慧眼的男子,也是被她独有的风采所折服,才甘愿不记名声追随在她的身边。他默默神伤,了解的越多越不能停止心里对她放不下的执拗。
“斩天,我很后悔逼得她太急了,不然我和她不会是这个结局。”
斩天也知道商流火很优秀,但是她并不适合陪伴公子,她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委屈自己居于人下。所以也知道段宇澈失之交臂的痛苦,但是为了他不要犯错,影响他后面的布局,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公子,商姑娘是很优秀也很骄傲,她是一只九天雏凤,不会委屈自己居于人下。公子还是顺其自然吧,不要再错上加错。”
段宇澈听了他的话握紧了自己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商流火在太学当女博士火出了天际,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现代当老师默默无闻的自己,居然在另一个时空里能大放异彩,这多少满足了自己内心里那一点小虚荣心。
太学里关于她的课程安排是最难的,从五天讲两堂调成每天一堂,现在一天讲四堂,还得兼顾每一班都能排上一堂算学课。她连讲了两天就受不了,直接烦躁的罢课,回博士楼自己生闷气去了。
第二天直接派白仓给她向臧元璧递交了辞呈,在家连歇了四天没有去太学点卯。
这四天臧元璧可谓度日如年,天天被坐在门口的学子请愿示威,差点没闹得疯了,最后不得已亲自上门去请她回来。
商流火利用这歇着的四天,在帝都由舜月陪着,三升驾车逛了个遍。她想着自己的婚期也没有多少日子了,自己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突发奇想就想到了现代的婚庆公司,就想给自己准备一个不一样的婚礼,也算了却了自己心中的遗憾。
她是个行动派,想到就立即行动。只用一个时辰谈判,就盘下了宣武大街一家两层临街门店。定做牌匾店名半个时辰搞定,名字就叫火火情缘阁。
然后拐到五彩缤纷店,定做十套不同款式的男女婚礼服和各色彩绸。找工匠来重新改造装修,做木人模特和衣架安排好一切。申时末才和舜月坐马车带着儿子回家,进门碰上臧元璧上门请她回太学。
“小商,四天了,你何时回太学?”
“馆长,您是我亲大爷,生命诚可贵,您另请高明吧。我还想多活几年,看看我不到一个月就瘦成了麻杆。月钱也没见多命都快没了,到现在我还在喝治嗓子的药茶。”商流火翻着白眼,用沙哑的嗓音没好气的对他说。
“咳咳,都怪你魅力太大讲的太好了,害的老朽一把年纪了也不得安生,你就当可怜老朽一回吧!要不你以后就合班开讲,半天讲一堂,每天讲两堂,不然这太学可就乱套了啊。”臧元璧老脸一红,厚着脸皮说道。
“我考虑考虑再说。”她噘着嘴沉吟了一瞬间说道。
“那好,我就先回去等你的消息了。哎,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啊!”臧元璧临出门前,故意叹了口气说。
“......!”真不要脸,商流火对着他翻了白眼,连理都没有理他扭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