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哗啦啦的水声,伴着二人偶尔互掐的拌嘴中,显得异常的和谐。三个升看着自家主子乐在其中,也就躲得远远不去碍眼了。
第二日一夜无梦,二人都神清气爽的出现在早膳饭桌上。看到众人八卦的眼神,舜月先红了脸,小媳妇一样垂头坐在她身边,商流火也忍不住脸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舜月自告奋勇给小重五喂饭。
“你先吃吧,我来喂小五。”
“好。”她自然地接过舜月给她盛的粥,答应了一声。一桌子人安静如鸡,看着他俩这超乎寻常的默契,投来探询好奇的目光。什么时候俩人关系这么好了?
“公子,您和姑娘先吃吧,奴婢来喂小公子就好。”二升机灵,赶紧有眼色的接过小重五,放到小推车里,端着专门给他准备好的饭,坐着小杌子喂起来。
“嗯,好。”舜月也没有矫情,端起粥就开始吃起来。
看着众人八卦的神情,商流火脸一黑训斥一句,就接着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
“都好好吃饭,今儿天气好,该把秋衫和被褥拿出来晾晒一下,过不了几天就该穿了。御寒的棉衣也该提前准备了,先量好尺寸,今年我们全家棉衣做新款,我重新画了图样,做即保暖有简单厚实的样子,落落的都要加厚。四顺再做几双,稳当的麻编的高底木屐,高底上挖上井字形凹槽,以防雨雪天打滑摔跤。”
“是,小姐。”对于商流火的安排,众人心里那是莫名的盲从。小姐对他们一视同仁,吃穿都一样。只在礼仪规矩上有要求,因此这几个人都盲目的信任自家小姐,对她的话是当诏令遵守的。
“你主仆四人要呆多久?”接着她扭头就问舜月,舜月被他问的一愣,呆呆看着她。
“什么意思?”
“哎,你这个脑袋啊!要是住的久了,也得给你们准备,不久我就不用操心了。”商流火无奈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先准备着吧!总归不会浪费。”
“......!”商流火听了就咬牙,真不拿自己当外人,都不想搭理他了,其他人都抿嘴忍着笑意。
舜月也不管她那张臭脸,吃完早膳给小重五把所有要带的吃食、玩意儿、衣裳都带齐放到小推车上,用牵引背带牵着他去遛食儿去了。
商流火眼里像喷着火,看着他这副一夜成正宫娘娘的嘴脸,脸都青了。冷哼一声甩袖走人,连小五也不管了。
一升和三升被留下和四顺做木屐,舜月和二升推着小五慢悠悠的跟在商流火后面,往衙门走去。袁林刚一看到商流火身后跟着的舜月就皱眉,感情这个二世祖又来霍霍商流火了。
哎,公主的儿子,这些帝都贵人,不知人间疾苦,帮不了忙不说,不添乱他就阿弥陀佛了。他们这些地方小吏,也得罪不起这位二世祖,只能睁个眼闭个眼迁就他一下了。
一上午舜月都安安生生的照顾孩子,偶尔帮着流火做些无关紧要的事。临近中午他哄睡了小五,竟然主动帮流火摘菜洗菜,蹲在一边看着她做饭。没有小五捣乱,商流火在衙门一天的活,半天就完成了,效率都比平常快了一倍。
袁林刚午膳后,把她请到自己的公房,一个劲得问:“丫头你厉害啊!怎么治的那个纨绔子弟服服帖帖的?”
“......!”商流火无语,一脸为难。难道她要说:姐是以身饲虎,把他睡服帖了吗?哎,说起来都是泪啊!还是丢人的那种。
“小五很喜欢他,是我家儿子收服了他。”
“呵呵,你娘俩都是人才。”
“……!”怎么觉得县太爷这么欠揍呢?
出了这种事后,二人的关系就有点尴尬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解决,需要给舜月个交代,现在商流火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面对他,暂时只能先哄着慢慢想,这也是商流火为难的地方。
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小五刚用奶葫芦喝完奶,正对舜月撒娇要糖。
“爹爹,吃糖。”
“小五,你等着,我让二升去买。”
“嗯。”
“是,公子,我这就去。”
“慢着,今儿你俩记住了,孩子学坏很容易,都是从大人,无底线的溺爱纵容开始的。舜月,这样娇纵孩子是恶习,你自己的教训还不够吗?小五很聪明,会看眼色找人提自己的要求,因为知道你会满足他。这种无理的要求,小五从不对我提,以后下不为例,你们要注意了。”
商流火还没有进门,就阻止了往外走的二升,顺道还训斥了舜月一顿,然后转头蹲在小五面前,认真的跟他说。
“小五,喝过奶吃糖,牙会生虫,虫子会把牙慢慢咬坏,牙就会疼。没有牙齿,小五就不能吃饭了。不吃饭,小五就不能长高长大。小五愿意吗?”
“......!”小重五委屈的摇摇头。
“嗯,真乖!我们来唱小兔子乖乖,好不好?”
“嗯。”
“嗯,啵,真是娘亲的乖宝宝。”商流火大大的赞赏,使劲亲了小五一口。注意力被转移,小五被夸奖了,瞬间忘了要吃糖的事。
“小兔子乖乖为什么不开门?”商流火一心二用,边记账边和儿子互动。
“外婆是坏人。”
“开了门会怎样呢?”
“会被吃。”
“小兔子乖乖被吃掉后呢?”
“就见不到娘亲了。”
“嗯,小肚子吃的鼓鼓的,不能再要糖吃。小五不是乖宝宝,娘亲会生气,小五也看不到娘亲了。”
小重五眨眨眼咬着唇看了商流火一会儿,眼泪汪汪的说:“娘亲,不吃糖了。”
“真乖,是娘亲的乖宝宝,我的小乖乖最好了。”商流火对孩子理智的教育,让舜月主仆俩在一边看得直直眼,看来会看孩子也不是个简单的活计。
“你俩带他上街玩玩,顺道让他练练走路。给你一百个铜板,买条鱼回来,不可乱花钱。记住了孩子合理的要求可以满足,不合理的坚决不允。你三溜达完早点回来,一会儿我要教同僚做账,会下值早一点,我们一起回家。今天你也表现不错,晚膳我做新菜给你尝尝。去吧。”
“哎。”舜月接过铜板心里美滋滋的,小火儿肯对自己用心就是好事。
果然世上的万物阴阳都是相生相克的,看看公主的傻儿子,在商流火面前就乖巧多了。被骂了还能欢天喜地的,乐滋滋的去看孩子跑腿,衙门里的人也觉得稀奇。
下衙后舜月推着小五,二升提着鱼跟在一边,商流火对舜月说:“天还早,我们去布店逛逛,给你们主仆挑选些布料好做衣。”
“哎。”
他们在汤氏布庄门前一起走了进去,“哎吆,商姑娘,您可是稀客,好久不来。最近很忙吗?”
一进店小伙计就热情的和商流火打招呼,看样子是很相熟的模样。
“是啊,秋税要开征了,所以很忙。小林,你拿些适合他们穿的布匹,过来看看。”
“哎,好。”
“银灰色,黛青色各一匹,藏蓝一匹,阳红和湖蓝各一匹,阳绿和枣红各一匹,你打包送到我家。我一次买这么多,你的算我便宜一点的。下个月我有个开酒庄的朋友,要给自己家六十名仆人做衣,让我给他找一家信得过的布装,打算长期合作。你和汤掌柜说一声,有意就去找我。老规矩,附赠配套的帕子、香囊和荷包。这是定金,货到付清。”
“哎,那感情好,我一定和我家掌柜说,商姑娘您慢走。”小林高兴地笑的眼眯成一条缝,痛快的答应了。
舜月主仆第一次跟着商流火逛街买东西,看着她三言两语就谈定了商品的价格,少花了钱多买了好多东西,二升看得眼神灼灼佩服的五体投地。
“跟姑娘买东西真过瘾,少花了很多钱,不像公子买东西,老是被骗多花钱。”
“就你多嘴,那是公子,我不差钱。”被人当面揭了短,舜月恼羞成怒踹了二升一脚。
“是,公子,奴婢以后不敢了。”二升摸摸被踹痛的小腿,委屈的说。
“不是你不差钱,那是你傻,是蠢蛋一个。除了真心为你好的人,你当谁都会关心你个不知好歹的二世祖?切。”商流火嫌弃的看着他撇撇嘴说。
“那是以前没有人教我,以后不会了。”舜月幽怨的看着商流火也委屈的说道。
“你都束发了,还要别人教你到什么时候?你就这点出息?那你以后可是就没有救了!”
“小火儿,我好不容易才下决心开始改,你可不能嫌弃我。”
“你正常点,回家。”商流火拍掉他拽着自己的手,对着自己撒娇的样子,就觉得辣眼。
商流火回到家说到做到,果然亲手做了一道糖醋鲤鱼,一个鱼头酸菜豆腐汤,一盘请蒸酒酿肉馅莲藕。
饭后她和舜月在书房,一个给小五读书一个练字一个时辰,然后二个人牵着小五在院子里走了半个时辰,才回房洗漱上床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