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金凤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吉日格勒给司空燕安排的营地,她魂不守舍的在营地晃悠了一整天。
“芳柳,你说这世上有男人能持之以恒的喜欢一个女人的吗?”
“怎么可能?随着年纪变大,女子的颜色易逝,哪个男子能抗拒青葱娇嫩美人的诱惑?再说男尊女卑不管是汉人或鬼戎人,有身份有权势的男人,哪个不是美人无数?夫人侍奉十三王子多年还没有看透吗?”
“对,你说的对,富贵人家规矩家教森严,所以我也不相信他会是个意外。”
罗金凤像是向芳柳求证什么?又像是找一个认可自己决心的支持者一般,自我肯定了一番。然后坐在帐篷里喝着奶茶,静静的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恢复正常。最后决定自己亲自去试一试司空燕,她绝不相信世上会有他嘴里说的那种女人。
接下来几天,她几乎每天都想方设法往司空燕的身边凑。殷勤的为司空燕煮奶茶和汤,绣帕子和荷包缝补衣裳打扫帐篷等,大伙的眼睛都清楚地看出了罗金凤对司空燕的心思。每次不是被司空燕冷着脸地敷衍过去,就是被韩冰恶声恶气的连人带物强行阻拦住赶走。
这样一连试了七天无果后,她开始转移目标刻意结交司空燕身边的随侍护卫,护卫们早早得到韩冰的嘱咐和警告,自然也不会买罗金凤明目张胆想翘自家小姐墙角的账。
屡次挫败激起了罗金凤的斗志,她决定改变策略,以慢慢接近和拉拢千里为主徐徐图之。接下来相处的日子里,在千里不经意的时候,罗金凤会刻意对他嘘寒问暖,施展自己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来获取他的信任以从侧面打听关于“他家小姐”的信息。
韩冰对此提醒了千里不止一次:“千里护卫长,别说兄弟没有提醒你。那个罗氏可不是个好女人,一天到晚的粘在四爷屁股后头献殷勤。你可和别人不同,小姐对你可有救命之恩。你可不能为了个别人的女人,坏了四爷的名声,辜负了小姐对你的信任。惠娘和孩子可还在家等着你呢!”
“......!!!”千里看着韩冰看自己的那个眼神,紧紧的抿着嘴唇半天没有吭声,扭头就走出了帐篷。
他也知道不应该对罗金凤心软,可是看着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带着孩子的仆人为了活下去,在他们面前陪着小心伏低做小他就觉得碍眼看不下去拒绝。
他闷闷不乐的出门正好碰上了罗金凤带着丫头芳柳,端着刚煮好的汤坐在自己的帐篷外出神。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他,不自觉的问:“千护卫,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
“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哦,刚才……我有点睡不着,现在没事了……。”罗金凤说完以最好的姿态低下头,红着眼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说话了。
千里看到她的神情,不忍心叹道:“唉,夫人何必如此?”
罗金凤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语气柔弱的轻轻道:“这些天你们经常去参加一些贵族宴猎,汉人初到这里会不习惯草原上的烈酒,这样常常豪饮对身体也不好。我们主仆四人承蒙你和四爷照顾了这么久无以为报,什么也做不了。就和芳柳煮了一些暖胃的汤,本来打算……。听了韩侍卫话……还是算了……。我没有恶意的,真的!你相信我,所以……只是点难过……。”
千里一听就明白了,她肯定被韩冰恶语赶出来了。“你放心我不会,我相信你。”
“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没有别的意思,真的!萍水相逢千护卫,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相信我!”罗金凤哽咽着说完,抬手擦了擦眼角。
这一招她在十三王子府里时,早就对着镜子练过的。是最能提现一个女子柔弱无依的角度,能恰到好处的激起一个男人强烈的保护欲。
看着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女人,千里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哦,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也是熟人,夫人不用客气,那......这汤我端走了。”
罗金凤滴水穿石计划的第一步终于有了回应,隔了三日一早,她就把芳柳早早做好的一大盒子马奶酥点心,亲自送到了千里的帐篷。
因为前几天千里明确对她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也就不好意思拒绝她的这番好意只好收下了。一下子送这么多,明显不只是准备了自己的那份。这醉翁之意千里也心知肚明,只是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
罗金凤又把汤递给他并没有马上离开,她看着千里好似不经意的随口说:“你们爷能为了你家小姐,餐风露宿不远万里出来走商,她一定也是个很优秀的女子。”
千里喝了口汤,与荣有焉的笑了笑说:“当然,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还聪明能干学识渊博。是京城所有权贵士子争相结交的才女,也很得大王的看重。她掌管大爷封地的所有事务是一家之主,几位爷和孩子们都很爱她。她为人亲和善良帮过也救过很多人,认识她的人都喜欢她。”
千里抬眼有点心虚的看了看她,顿了顿轻声道:“其实……我和我妻子的命也是她救的,所以她在我们那里很受人尊敬。”
“……???”罗金凤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扎心的回答,心里一下子被打击的拔凉拔凉的。
这个真不是她想要听到的结果,她发现了解那女人的越多自己越受打击。后来她聪明的尽量避开再和这些人谈论,有关“他们小姐”的所有话题,以免自己再听了堵心。平日里和大伙相处起来,她竭尽全力的表现自己温柔善解人意的一面,以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感。
如此一个多月过去,日日有个温柔体贴的女子默默关心照顾自己,终于引起了千里心里感情天平上的倾斜。虽然有时也会对远在嘉慧城的惠娘母子愧疚,但是一看到眼前女子似水柔情的温柔浅笑,他就开始不自觉的忽略这一点,看见她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温柔。
这让罗金凤很是得意了一阵子,只是这一招遇上司空燕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每次四爷都会对她的殷勤表现不是视而不见,就是冷着脸对她没有一点好模样。男子冷眼斜睨她的眼神,好像是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一样,让她的心思无所遁形,心惊胆战的落荒而逃。
离开中原将近一年,长时间混迹在草原各贵族部落探听消息,这些铁血的汉子渐渐的溶于草原文化。这日终于在一个为王庭养战马的部族里,探听到了特木尔王子重孙乌尔苏的所在地。司空燕带着他们一大队人马开拔,打算去往一个叫乌兰波日特的地方。
司空燕被战事阻挡在草原腹地,为了避免大相图呼的爪牙发现行踪,他们不得不绕开图呼的势力范围,走一些偏远的地方。此时他被野利依兰姐妹手下的探子发现,被他们三万人追杀不得不逃亡鬼戎西部人迹罕至的荒原。
四日后他们闯到一个叫树海浩特的小城,这个只有几千人的小城,因为背靠西北不毛之地的荒山。东南方是绵延百里的大片高原原始森林,消息闭塞几乎与世隔绝。城内生活物资稀缺,人员杂乱贫穷盗贼多发,历来是鬼戎罪奴的发配之地。城内的属官早在几十年前,就被这一带的马匪头子旦增嘉措占领,现在传给了其子多吉次仁。
司空燕带领二千多人进城补充给养,就被城主之子次旦扎西给截住了。只见他身形高大魁梧,络腮胡古铜色脸,二十八九岁的年纪,满头的辫子披发,一双纵情酒色浮肿的金鱼眼,一咧嘴一口黄牙。
穿一身藏青色寿字团绣锦缎外袍,骑在马上恶狠狠的盯着他们,身后大概带来了千把人。“在树海浩特外人进城是要交税的,看你们初来乍到我也不多要,把女人和钱财留下,按人头每人再给十两金就行。”
长时间和鬼戎人打交道,彼此的语言交流已经不再是障碍。韩冰驱马上前上下打量他一番,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好心提醒他。“嘁,你以为自己是谁?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别人能交不等于我们爷也得交。小子,我们爷身份高贵可不是你能招惹的,识趣的就让开,不然弟兄们对你们不客气!”
“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从我眼前过去了,勇士们抢了他们的钱财和女人都归你们自己,上!”
一时城门口的街道上刀光剑影,人马嘶鸣尘土飞扬。双方人马就凶悍的战在了一起。对付这些各处恶人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不过一个时辰,千里和韩冰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一锅端了。
这次偶然的对战直接的结果,就是司空燕一行人接管了树海浩特城,有了在草原的一个偏远固定落脚点。此时司空燕已经明白,要找到并蒂雪莲不是一日之功。既然已经进入草原境内,就做好了长时间滞留的准备。
所以他把这个消息很快送回了中原,然后开始期待商流火接到消息后给他中肯的建议,他好带人治理这个初战告捷的小城。在草原里有了自己的根据地,才能后续长久的坚持和发展。只是这个消息终究因为大秦和鬼戎正式开战,而石沉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