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重 回 燕 南城

三月桃花潋滟映耀在杏花坞的溪水,经过六年的经营这里简直就是个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长荣带着怀孕的青鸾和五百名暗卫护送他们,商四顺一家子和常氏母女,还有无上真人都跟随数十辆马车,在路上浩浩荡荡走了两个月,终于又回到了阔别五年的燕南城。

一进燕南城的南城门,看到插在马车上大大的商字旌旗。燕南城的百姓呼啦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候不绝于耳:“哎吆,小商回来啦?这次回来是要住多久呢?”

“你是小商的夫婿吧?长得真俊,怎么不见小商露面呢?咱们这街坊邻居们好多年都不见她了,大伙儿都想她了呢!”炒货铺子的周阿婆满脸笑容的上前问舜月。

“是的,周阿婆,您还住在水车巷里,卖炒货吗?”商流火听到熟悉的问候声,就吩咐舜月把车帘搭在车顶和大家亲切的打着招呼。

“是呢,哎吆,我的天爷,这几个孩子像小仙童一样,都是你的孩子么?阿婆家现在的炒货可多了,有空你带着姑爷和孩子们来尝尝。”

“是呀,好,我们一定去。”商流火一如从前那样和周阿婆聊着,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阿婆好。”七个孩子都争着问好。

“好好好,跟你娘亲一样都是好孩子。来来,尝尝阿婆的杂味豆。”看着七个孩子的小脸,喜得周阿婆眼眯成一条缝,大方的每人递给一包五香蚕豆。

侯三拽住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胖婶子,粗着大嗓门喊道:“胖婶,这道上人多,你挎着一篮子菜,别挤了。”

“死侯三,你起开。我听说商娘子回来了,她是个喜欢吃的丫头。正好我从娘家回来,给她送点自己种的菜来,这个时候回来都买不了新鲜菜了。商娘子!商娘子!”

“哎呀,胖婶你好,好久不见。你身体可好?”

“嘻嘻,好好,都好着呢。我给你送点菜来,都是自己种的新鲜着呢,回家你们也能凑个新鲜吃吃。”

“谢谢胖婶,回头我去菜摊看你和胖叔。”

“哎,好。”

为了照顾人们和商流火重逢的热情,不堵塞出入城的道路,长荣和青鸾带着暗卫和车队先悄悄去了杏花坞安顿下来,只留下心腹下人跟随诸人去商流火原来的府邸。从城门到商府间隔短短四条街的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回到家。

一路坐了这么久的车,她已经累得没有力气自己下来了,澄明心疼的抱着她下了车。赶了两月的路,她的身体抱在怀里轻飘飘的更瘦了。

县衙里的袁林刚差了衙役来报信,说是大王给她安排的老太医陈御医在衙门里等候待命。舜月让衙役回去回禀商流火不堪长途奔波已经累了,明日再带来府上诊治就好,衙役拿了赏赐高高兴兴的走了。

看着熟悉的小院,商四顺和妻子对视一眼眉眼弯弯的说:“走了这么久,咱们终于回家了。”

“是呀,小姐最喜欢的就是这里。”常氏母女也满眼怀念的说。

回到阔别五载的家四嫂子一家和常氏心里感慨万千,这座小宅子在他们一家子心里都承载了不一样的情感。这一点他们几个人都知道,不管商流火走到哪里,身份上有什么变化,她心心念念的还是燕南城最初的商府最亲切,也是最像家的地方。

“爹爹这里好小呀,这就是咱们原来的家吗?”除了小重五满眼的欣喜外,其他的几个孩子初次来到这个县城里的小院,眼里充满了好奇的问身边的几个男人。

“嗯,这里就是爹爹和娘亲初次认识的地方,那时你娘亲很穷,脾气也大经常骂人。为了吃饱饭养活小五哥哥,在衙门里帮着县太爷看账努力赚钱,攒了好久才买了这座小院有了自己的家。”

“哦。”牵着儿子站在院子里,舜月就想到了他和商流火的初识,那一夜少女一舞从此相思入心的悸动。

澄明想起了很多和商流火一起经历的事情,荀傲雪就想起了自己破釜沉舟的绝望,是在进入这个小院后获得了新生,遇到了自己一生的光明和幸福。

舜月将丁轶男和麦杰明安排在二进院的客房,就和荀傲雪带着孩子们去了后院。回到熟悉的地方商流火全身放松歪在床上,就着澄明的手喝了药,吃了几块切好的水果就疲累的睡去。

五个孩子趴在床边看着睡去的商流火,眼泪汪汪的仰着头看着床前的三个男人:“爹爹,娘亲的病什么时候就好了?”

“乖,你娘亲这病还得养一段时候,以后你们要好好听话,好好吃饭,她就会慢慢好了。知道吗?”澄明眼神一暗,挨着摸了摸他们的头。

司空杰牵起小六的手,对几个弟弟妹妹们说:“让娘亲好好歇息,我们去用膳吧。”

“嗯,好。”

洛洛和堂哥儿叹了口气,就带着他们走往外走,惠惠瞪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荀傲雪问:“三爹爹今天给讲故事吗?”

“好,咱们先去洗漱干净用膳,再回房讲故事。”荀傲雪怜爱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带着几个孩子下去了,四嫂子和常氏早早去厨房给大伙准备饭食去了。

“好。”荀傲雪和孩子们走了,舜月带着三升去巡视院子,看看家里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他们都知道澄明最多在家里待三天就得回京复职,所以很有眼力的留下他在屋里陪着商流火。

五年过去,商宅内的摆设没有太大变化,依然是当初那个充满了美好回忆的地方。舜月带着三升在院子里前前后后的走了一圈,主仆俩都是心里感慨万千。

“王爷,这里几乎都没有大变样,还是当初的模样。”

“嗯,真是世事无常,兜兜转转我们又回来了。明日你和堂哥儿去市集买些菜籽种在后院的空地上,周围移栽几棵玫瑰、海棠、紫藤、玉兰和金桂等花树过来,把这园子重新布置一下,屋里所有的窗幔帘子都换了。给孩子定做张大床和书桌及书架,在院子的树荫下架上凉棚,摆上藤桌椅。让明日春山安排燕南城的管事们来府里对账回事,顺道送些应景的花插和瓜果来摆到每个屋里。”

“是。”三升答应一声赶紧去安排去了。

屋里的澄明摸着女子消瘦的脸,心里一阵阵的隐痛。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犯蠢,商商不会又这个结果。“商商,对不起!都怪我当年不听你的劝告,不然现在你也不会受这份儿罪。司空燕已经启程去往西域了,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你要快点好起来才是。”

翌日陈太医带着一车药材及补品和袁林刚一起进了商府,诊完脉老太医皱着快要夹死苍蝇的眉头,看着眼前三个男人鄙夷的问:“这才几年老夫不在这丫头身边,就把这丫头的身子折腾的不成人样了?你们几个是怎么当丈夫的?让她成了这副病弱膏肓的样子。老夫素来喜欢这丫头,就想致仕后来找这丫头乐呵几天,所以才带着大王的赏赐来了燕南城看她。谁想到......?唉......。”

袁林刚见了昏睡的商流火也吓了一跳,女子身体瘦的厉害,露在衣裳外面的脖子和手上都是凸起的青筋,头发枯槁没有光泽,浑身没有一丝鲜活的生机。忍不住问:“小商怎么会这样了?”

荀傲雪满脸愧疚,神色黯然的道:“火火前几年为救人曾受伤小产,加上这几年多次受伤救治不及时,她心痛失子一直郁结于心,导致她旧伤复发,我们也没有及时发现就成这样了。唉,幸好遇上无上道长,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回来了。”

舜月满脸希期的看着陈太医问:“老太医,先前小火儿的身体一直是您照看。她旧病复发确实是我们不好,没有早早发现她身体的异样,没有照顾好她。您看看还能补救吗?”

“嫁给你们也是这丫头倒霉,为了护住你们三天两头受伤、中毒、被刺杀,小小年纪就把身体糟践坏了。这孩子以前多开朗欢脱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病恹恹的缠绵床榻上了?她这身体气血两亏,元气内虚濒临枯竭,再好的补药也救不了命。”陈老太医一席话,说的三个男人羞愧不已。

“老太医,无上道长给商商炼制了一些口服的荣养丸补身。您看还要再开别的药吗?”澄明听了心里的愧疚更甚,对着陈太医躬身问道。

“不用了,免得药性相克。我现在无事一身轻,这几日就琢磨几道药膳试试吧。”

“那就有劳老太医了。”

“唉,好好的孩子成了这幅样子,遇见你们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真是可怜呐!”老太医感慨的叹了一声慢悠悠走了。留下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悔恨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