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狗尾草(1)

我初次见到你,便是在这里,高一四班,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我们不知晓彼此的名字,但是我们却拥有这个教室最远的距离,前门和后窗。本来不会有交集的。

当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时,你才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数学148的学霸,谁会注意不到呢?

于是我绕绕绕,绕到你的座位旁,对你说“以后你就当我小弟吧!”我还记得你当时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太好笑了。

我们就这样慢慢熟络起来。

缘分微妙,我们早已习惯彼此,直到我们分到一个小组,从最远的距离变成最近的距离。

你好,我的新同桌。

其实那天午觉,我趴在桌上看到了你在偷拍我,也看到了你插在我头上的狗尾草。我还是装作愤怒地把它拍到桌上,大声质问谁干的。

瞄到你在旁边偷笑,我便觉得窗外几里的桃花都为你盛开。笨蛋,你知不知道狗尾草有“暗恋”的意思!

我的第一次心动,或许是在那个凉风伴着晚霞的自习课吧。夕阳余晖你替我挡,就像在发光。只是当时忙着抄你的数学作业,忘了看你。

看到你的答案写到末行,还在继续往下写,我问你怎么不翻页,你只说“因为你在抄啊!”

这一句话,我就开始为我后悔。

后来我们是怎么渐行渐远的呢?那节电脑课,我问你“喜不喜欢我?”

你说“喜欢又怎样?”你又说“不喜欢又怎样?”于是我的心开始为我们下雨,第二天,我向班主任请了一周的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那天傍晚,我悄悄把那根发黄,枯萎的狗尾草夹进你的语文课本,书上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常说,冲动的人相爱听不见挽留。我们相爱吗?相爱过吗?

我又明白狗尾草也有保质期,在它所承载的感情崩塌时,它便真正死亡了。

后来他们告诉我,我走的其中一天你曾下定决心和我说清楚,我模糊记得你跟我说“星期天一定要回学校来。”

可惜了,我没有到场,做不了你的主角。

可恨我们都没有嘴,高考之前我从未知晓这件事,你也从未知道我未到场那天在医院打点滴。

缘分微妙,我们就该这样。

很多年后,我在毕业相册里发现那半截狗尾草,它惨败,破损。是哪天你夹进去的呢?好像那天我说“借过”,我们便也像这狗尾草一样,又破又烂,腐败不堪,一别分两宽。

原来我才是那个冲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