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斯错过了开学,对病人过分体贴的老护士除了看书和小范围散步外不让她做其他事情,可怜远在N市的经销商还在眼巴巴等着她的作品,艾瑞斯只能通过电话一再保证自己会尽快完成并邮寄过去。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尤其是与灵感相关的事情。
除了是灵河高中的美术老师外,艾瑞斯还是个在圈内颇有名气的商业画师。杂志等出版物的商业插画、集团或私人订制的装饰类油画,她都应付得游刃有余。
偶尔会开自己的小型画展,物质上还算宽裕,但生活与工作的美妙平衡在三个月前全让那个不争气的富二代给毁了。
为了开启新的生活,艾瑞斯来到灵河镇,这个小镇却送了她一份血淋淋的大礼。
“该死的!”
艾瑞斯不记得自己第几次放下画笔,又糟蹋了几张画布,她敢肯定现在六七岁的孩子都画得比她好。
看时间还早,艾瑞斯决定给自己冲一杯咖啡。
虽然医嘱强调暂时不要喝咖啡,但是她实在太想念咖啡的香气,尤其在寒冷的夜晚捧着热腾腾的咖啡坐在室外的吊椅吹风,是一天里她最喜欢的环节。
“你现在不适合喝咖啡。”
艾瑞斯在吊椅上前后摇摆舒服得差点睡着,忽然被陌生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站在门廊下。
屋檐里暖黄的灯光洒在男人身上,炯炯有神的眼睛和苍白病态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一阵冷风吹来,淡淡的鸢尾兰香气混进了空气中。
花香是从那男人身上来的吗?
“你是谁?”
艾瑞斯像被/逼/到墙角快要炸毛的猫咪一样警惕,凉透的咖啡随手放到边桌上,用毯子把自己紧紧包裹,仿佛那不是一张柔软的羊毛毯,而是坚实安全的防弹衣。
“我叫赫伯特·奎因。这房子是我的……额,过去是我的。”
赫伯特耸耸肩,并不为自己的口误感到不好意思,视线始终停留在艾瑞斯身上,那双眼敏锐得好像猎豹,盯得艾瑞斯浑身汗毛倒竖。
“原来是这样。我倒很愿意让你进去坐坐,但是现在太晚了。明天……有时间的话……再来吧!”
艾瑞斯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来友好而缓慢,可对陌生人的戒备令她不安,说完咖啡也不管转身就要回屋里去。
“等等!”
几乎在转瞬间,赫伯特就来到艾瑞斯身边,猛地抓起她右手手腕,吓得她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他是怎么做到的?
跨步再大也要走个四五步才能从阶梯那过来,怎么可能……
沁凉的冷空气灌入艾瑞斯的肺部里,她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装了小马达似的疾速跳动,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不想受伤就不要动!”
赫伯特的声音变得嘶哑,艾瑞斯觉得这句警告她的话同时也在克制他自己。
肌肤的冰凉温度透过袖口传递给艾瑞斯,和淡淡的鸢尾兰香气一起,似乎有某种舒缓凝神的作用,艾瑞斯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过了一会赫伯特才放开艾瑞斯的手。
有个不合时宜的问题窜进艾瑞丝的脑海,她不安地问道:“我病房里的鸢尾兰是你送的吗?”
总是被年轻护士们私下议论的、弗拉西斯警官追问不止的神秘男人,会是他吗?
赫伯特后退一步,用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回答:“是的。希望你早日康复,同时也是一份小小的谢礼。”
“谢礼?什么意思?”
赫伯特微微颔首一笑,脑袋稍微向外倾斜了一下,似乎在聆听什么,几秒后他说:“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你。”
话音刚落,远处有车灯打过来,好像有车子调转方向驶进通往老别墅的小道,艾瑞斯抬手遮挡晃/眼的灯光,待灯光暗去时身边已不见赫伯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