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全体人员毫发无损地上到了山顶,树根带着先上来的人把东西都搬到了鼎锅坑的附近。
下洞比上崖要困难得多,洞的深度远大于上来石壁的高度。上石壁有路可走有支点可托,用的是脚力,下洞就一根绳子身体悬空,用的是臂力。
这么多人和物资下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于是他们在坑边安营扎寨从长计议。
他们选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砍到树木,割去杂草,中间挖一个大坑砌了一个火塘,有了火塘就可解决温饱问题。
做好这些事情夜幕就降临了,火塘里劈里啪啦烧着大火,大家围坐火塘边吃着烤肉和干粮,饮着竹筒里的甘泉。
老虎也享受着人的待遇。
吃过后他们围着火塘商量明天人货下洞事宜。先生说::“有些东西打包直接抛下去。”
解仲玉说:“石头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也会摔得渣都不剩了。”
先生说:“像锄头、刀等铁器可能摔坏但摔不烂,摔坏了不过重新打,衣物、被窝只有挂烂的没有摔烂的。”
王家的说,“这两种东西打成包,用厚厚的草裹着,又用绳子像缠线团一样密密地缠上几圈,作了这些保护会比较好些。”
大家都认同了这个方法。
对于人和其它抛不得的物品如何下崖问题大家各抒己见,解仲玉提出将绳子的跨过一棵大树的叉里,那头吊着人或货物,他带着人在这头放绳子。
江经牛说:“做一个滚轮,将滚轮架在树叉上,绳子绕过滚轮放,这样便利些。”
“那就更好了。”解仲玉说。
树蔸说:“我下去只要将绳子放下去,上头固定在树上,然后顺着绳子往下滑,一滑到底。”
后生家们都说只要这样,这样快捷。
“我不赞同没有任何保护一溜到底,若是到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中途人泛了手上没劲了怎么办?”先生说。
“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淑兰接口说。
“两位妈妈放心,我们累了可拉起下端的绳子结个大扣挂住大胯歇一下恢复体力。”树蔸说。
“还用得着专门打结吗?只要用脚在绳子上缠绕两圈定住身子睡一觉都没事。”王子有说。
“大话轰天,只怕这一觉睡过去不醒了。”王家的说。
“呸呸,不灵不灵!福星高照,天地保佑大家顺利下到锅底,粗皮都不要掉一点。”江家的连忙化解王家的咒语。
王家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嘴连忙说:“屎嘴尿嘴不灵!”随着抓了一把草缠一个团在嘴上揩了几下。
刘本恩提出用卸扣下降,他向大家讲述了卸扣的工作原理。卸扣是用铁棒打成的,绳子穿绕卸扣,人的腰际绕一个绳圈挂在卸扣上。
下的时候左手抓住绳子的上头,右手抓住下头放于腰际,右手放绳子,双脚在石壁上后退。下降的速度可以自行控制,累了就把绳子卡住停着歇一下。
大致定下这么几种下降方法:一些物资打包直接抛下去,一些物资用滚轮放下去。,男人用卸扣下降,女人坐吊篮通过滚轮放下去。
计议已定大家打开铺盖安歇,为明天养精蓄锐。
先生一直坐在火边,解仲玉催:“先生,早些歇着。”
“你们好生歇息,明天任务重,我来守夜。”先生回答。
“有老虎守着,在下面不都是这样吗?”刘本恩说。
“上头比下面窝里冷些,火不能熄,我得不断往火塘里加柴。”先生说。
“大嫂,你去睡,我来守。”淑兰说。
“不要,你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劳力,明天指望着你们几个出大力呢。”先生说。
“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守一整夜。我先打个盹然后换你。”淑兰说。
第二天刘本恩带着几个会木工的后生家做了一个大滚轮,解仲玉用凿子打了一个卸扣。
其他的人割了龙须草来挫了几十根草绳,编了十几张厚厚的席子。
他们用席子把物品包严实再用绳子缠成一个球,一共扎了五个球,然后把这些球推下了崖。
开始听到球下坠时呼呼作响,后来就没了声响。
至于那些吃食、木器等抛不得的物资只能用绳子放下去。原来上崖的绳子短了,两根串一根才够。
准备工作做好了,先下一批人。
绳子的一端系在一棵离崖边一丈远的大树跟下,另一端放了下去。考虑到绳子与崖边土石摩擦会受损,这跟绳子是大家的生命线,不得有丝毫损伤。
解仲玉用铁杵在崖边凿一条槽,将装在竹筒里的松油加热液化灌进槽里。待松油硬化后绳子顺着槽下滑。
树蔸说用卸扣麻烦,第一个抓着绳子滑到洞底,接着下了三个后生家。
上面的人把绳子拉上来,绳子绕过架在两棵大树叉里的滚轮上。
绳子的那头捆住货物,解仲玉带着树根几个在这头放绳子。货物放到了底下,下面的人就解开绳子,搬走货物。
树蔸爬上一棵大树,用竹干挑着一件白上衣传递上下的信息,因距离隔得远语音起不了作用。
放了五次后解仲玉说:“这里还有几十个篓子和箩筐,十几个捆子,只怕两天都放不完。先把女人放下去,免得今晚又要在上面过夜。”
“老爷的意思是你们几个爷们准备在上面过夜咯。”先生说。
“这里没女人的事了,可下面有一堆事等着你们去做呢!”解仲玉说。
“让她们先下去,反正我在哪里都做不什么年月,就留下为你们守夜。”先生说。
“我也留下给你做个替换手。”淑兰说。
女人坐吊篮,一次下两人,大个子搭小个子。
女人们很勇敢,没有退缩的也没有给吓得撕心裂肺尖叫的,一篮接一篮得下。
倒是那只老虎死活都不肯进吊篮,解仲玉用绳子将它四脚绑一起硬塞进吊篮里。在吊篮悬空的那一刻老虎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
东西放完了,接下来七个男人下崖了。解仲玉让他们都坐吊篮下,六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解仲玉说:“连日来你们高强度地劳动,消耗了大量元气,加上今天一天手脚没停一下,体力完全跟不上。而且抹过松油的绳子滑溜的很,我坚决不许你们溜绳子。”
“父亲,您把我们都放下去了,最后剩下您一个人谁来放您?这样,我们今晚继续在上面宿一夜,回复体力,明天再下。”树根说。
“我们都用卸扣下。”刘本恩说。
“好,我押后。”解仲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