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解招喜像丢了魂是的,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做事丢三落四,戏文老是记不住。
姚顾生:“想家人吧?又到了家人们出山的时节。”
“嗯,没有的事。”
“看,还不承认。何人不起故园情。”
其实姚顾生只猜到了她一份心思,还有叫她揪心的两份。
其一,前些时日承皇上嘉奖状元府一时宾客盈门、高朋满座。其中宋国舅爷、李御史大夫、王尚书没亲自到场但都派来了亲信,这些亲信都有意无意向她打探姚顾生的婚姻家庭情况。
解招喜告诉那些人姚顾生自幼没了父母,寄居在庙里读书,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在谈婚论嫁这一方面他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她说这些时心里在滴血,之后她一宿一宿房地流泪。
等了些时日姚顾生的婚事还没有动静她有些着急了,担心那些达官贵人瞧不起寒门学子。深深自责说的前半句对姚顾生不利。
其二,她发现姚顾生对自己越来越黏糊,越来越爱恋,她害怕了,害怕他因为自己错过了别的好姻缘。
于是她想离开一阵子,等他的婚事落定了再回来,正好锅底人该出来了就跟他们回锅底去。
是的,就这么定了。
姚顾生不知道解招喜心里的小九九还一个劲地说:“家里人该出来了,我想告长假跟他们一起回锅底一次。”
“来回得两个年头,你刚上任屁股都没坐热就离任这么久怎么行?那个职位不可能老为你空着,不知道有几多人削尖脑袋往里钻呢!”解招喜说。
“我回来会让给我的。”
“所谓进屋容易出屋难。”
“还怕这么大的朝廷没有我干的事?”
“你回锅底我是不答应!”
“反正新科状元有一个月的‘定省假’,我们不回锅底也得回汴阳一趟,如何?”
其实这段时间姚顾生也不好过,宋国舅爷、李御史大夫、王尚书都托人向他提亲了,他借口家里有个未合卺的妻子一一谢绝。
可是他的借口没用,人家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宋国舅爷锲而不舍,请翰林院许学士保媒,许学士不仅是姚顾生的上司还是他的导师,姚顾生在考状元之前拜在他门下。
许学士可谓恩威并施来促成这桩婚事。
他先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劝说姚顾生答应做国舅爷的女婿。
后来见姚顾生泼水不进不惜采用高压、断交、排贬等手段逼他就范。
姚顾生被逼得喘不过气来,他怕了上朝,怕了见李学士。他想到了省亲,能躲一时算一时。
解招喜自然也不知道姚顾生的苦衷。
“那我去把他们接到这里来,他们没有公干不受时间限制。而且他们到过最远最大的地方是汴阳,正好请他们到奉天这样的大都市里来开开眼界。”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去迎我得去。”
“我一个人去引路就行了,你去干什么呢?你又不能帮他们走一程。”
“你去我就去,有你的地方必有我,秤不离砣,公不离婆。”
“你不能跟着我一世呀,我们成不了公婆。”
“拉到吧,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
“既然你这么说我索性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子,是个阴阳人。”
“骗人!你有乳房,来月经。”
解招喜听了这些不觉脸红了,知道姚顾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隐藏的秘密,不过她还是死不认账。
“我知道你是听了容妈的话,她整天疑神疑鬼,她的话你也信?我上次给水呛得很严重,一连几天上吐鲜血下屙乌血。”
“那么你那对乳房怎么回事?”
“不错,我外形跟女人无二,可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是石女。}”
“石女是什么女人?”
“石女肚子里少了制娃的那一套作坊,接不得婚生不得娃这也是我女扮男装的原因,本来这是我的一个痛,既然被你凿到了,我只有忍痛向你坦白。”
姚顾生给解招喜说懵了,他只知道世上的人分男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知道女人里还有不能嫁人的石女。
解招喜为自己的随机应变的说词感到欣慰,只要姚顾生放下对自己的执念去追求有利于他的婚姻她就算达到了目的。
私下里她很难过很伤心,禁不住泪水往外涌,可想到孤立无助的兄长多了一个爱他的人,多了一帮子助他的人,她的心又释然了,觉得自己的牺牲值得。
姚顾生怎么舍得这段感情呢?他半信半疑,他要请太医给她作检查。
解招喜一听立刻拉下脸:“你非要把我的这点丑事搞得尽人皆知,让我无颜活在这世上吗?”
听解招喜这么说姚顾生不敢贸然行事,现在只有向锅底人取证。
姚顾生带了解招喜及随从日夜兼程回到了汴阳家中,就在他们到达的第二天锅底人也到了。
令他们惊喜的是解招喜的父母都来了,母亲刘秀儿自五岁起就裹脚,跟着家人出逃的路上一直都缠着。
到了锅底后,除了婆婆和妹妹缠脚其他女人都是大脚仙她也把脚放了。放开了的三寸金莲自由地长了几年,也就放大了几码,能在锅底的田边地角行动自如。
在解招喜出来的这几年她干男人活,做男人事,练出了一身男人劲,为的就是这一日。
姚顾生私下里问刘秀儿:“伯母。喜儿本是女儿身,为何要扮成男子?”
“她是锅底第三代中的老大,从小跟着叔叔们在外骑马射箭、习武练功,学着男人的派头,养成男子的脾气。”秀儿说。
“后来我发现了她是女儿身,把她的身份凿穿了,她又说自己是石女。”
“听她胡说,她十三岁就来了月经,属于四季红,她是一个完整、健康的女子。”
“她为什么要找这么多借口拒我于千里之外呢,我不是她所爱的类型吗?”
“她就是太爱你了,不敢接受你的感情。她不要挡你的道更不想拖累你。”
“啊,我懂了。伯母,我要娶喜儿为妻,望二老成全!”
“好呀!我们都期望这一天呢,我这就去跟她爸说。”
于是姚顾生支开了解招喜正式拜了岳父岳母,三人谋划了一场弄假成真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