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逐梦之行（1）

在竹林中暂居下来之后，阿然除了吃饭、睡觉，便将剩下所有的时间，全部用来练剑。似乎除了练剑，他的心中就再无其它。

只是，他每晚都会做梦。梦中景象，起初是师傅、师兄及灵觉寺反复消失的画面，后来便渐渐多出另一个景象。那似真似幻的景象显现着，在一座奢华的宫殿内，一道明黄色的极美身影，正被很多手持兵刃的恶人围杀。那身明黄色的衣服上，早已染满了鲜红血渍，那身影似乎也要马上命丧当场。但每每这时，梦境便嘎然而止，阿然也随即惊醒过来。醒来后的他，无论怎样努力回想，都记不起梦中那道明黄身影的面孔。

其实，不是阿然回忆不起来，而是他从来就没有在梦中见过那道身影的脸。可即便如此，阿然还是能够肯定，那道天下唯一的极美身影，是他最重要的朋友阿耀的。

自从第一次做这个梦开始，阿然便觉得心神不宁，他不确定这梦是不是个预知，但心中总有一种极度不祥的感觉。灵觉寺已经没了，师傅、师兄们也不在了，余下这仅剩的阿耀，他再不能让他离开自己。这样想着的时候，阿然便打定主意，立即动身去都城寻找阿耀。

一路下山，阿然记起与阿耀离别时的约定，又想到在众僧坟前说过的最后那句话，他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之后，阿然边向着都城所在的方向匆匆前行，边在心中遥遥默语：“阿耀，答应你的行命之事，我，做不到了。既不能行自己的命，不如，我就助你行你的命吧。”

其实，阿然之所以决定在竹林中隐居，就是打算寻找毁寺杀人的凶手，待除恶之后再去寻找阿耀的。没想到，那个梦竟让他如此不安，以至不得不改变计划，提前去寻找阿耀。

当阿然一路急行，满身风尘地走进大央都城时，他不禁对眼前所见景象连连摇头。只见本该繁华热闹的都城，却丝毫没有喧嚣与生机之象，而城中百姓更是毫无生气、个个颓靡，很多人都面现憔悴、带有病容，这让他的心中，不由隐隐升起一股火来。

阿然边走边看，将整座都城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越看越气，越看越难受，走到最后，他累的实在走不动了，便找了间客栈休息。随意吃了点东西后，便上床睡觉。可躺在床上，想着日间所见种种景象，他又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了。直至天色将明，他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太阳早已升起，阿然赶紧起身。洗漱完毕后，向店家问清皇宫方向，他匆匆出门而去。来到宫城外才发现，以他的身份，若想进入皇宫去找阿耀，简直就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这下阿然不由焦急起来，忧虑着边往回走，边想进宫的办法。

走着走着，忽然一位老人倒在了阿然脚边，本想事情想得出神的他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忙本能的蹲下为老人诊脉。脉象清楚后，他又仔细查看了老人身上的几处地方，这才开始下手救治对方。费了很大功夫后，老人悠悠醒转，待看清是阿然救了自己，忙向他连声道谢。

阿然确定老人已无性命之忧，但又想不能扔他一人在此，便询问起老人家在何处。这时，两人身边早已围了很多人，有些人认识老人，也认识他的家，便自告奋勇的送老人回去了。

阿然见老人事情已了，就准备回自己住的客栈，哪知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几人团团围拢着抱住。只听得，他们苦苦哀求之声不绝于耳。

“郎中。”

“先生。”

“求求你。”

“帮帮我。”

“救救我们吧。”

“求你了，求你了。”

“先生，请救救我们。”

阿然好不容易安抚住众人，详细问过之后才明白，这些人竟都是求他为自己或家人治病的。

出身寺院的阿然，虽发誓再不做和尚，但济世苍生的本性从未改变。眼见这些人都是饱受疾苦的穷人，自己又力所能及地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也就欣然同意了。

众人见阿然应允，忙不停致谢着带路而去。

原来，这些人见阿然在如今人人自顾的都城内，竟然还敢毫不犹豫的当街诊脉救人，便料想他是位热心、良善之人。又见他医术不俗，就认定他是位济世救人的良医，如此才敢当街祈求他的救助。没想到，还真是求对了人。

阿然为穷人义诊的消息传的非常快，没想到来找他看诊的人越来越多，无奈之下只好先看病情严重的。忙到很晚，可依然还有很多人在等，眼见实在无法全部看完，阿然只得对余下的病人说道：“抱歉，今天应该无法全部看完。有谁病情实在严重、危及的，请留下，余下的，就请先回去。我明天会再继续，还望大家多多理解。”

话一说完，就又忙着继续给人看病了。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再次抬头对着众人说道，“对了，我叫阿然，住在城西的清逸客栈，麻烦大家明天到那里找我。”说完，继续看诊。

众人听阿然说的甚是有理，便纷纷各自回家去了，最后只有三位病情特别严重的留了下来。

终于看完最后一个，阿然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又累又饿的起身往回走。

回客栈的路上，阿然又想到难进宫的事情，不禁心中暗暗着急。走着走着，他脑中灵光一现，想到自己今天救治别人的能力，不由心中一喜。他本为留在都城中的生计发愁，没想到今天偶然的救人行为，倒是让他想到了生存之计。这下，他终于能安心的安顿下来，继续想进宫的办法了。

阿然在城中连续义诊了七天，仅仅这几天，他的医术就传遍了整座都城。之后来找他看病的，就不仅仅是些穷人了，而是多了很多的达官显贵。

因此，阿然给自己定下了三条看诊规矩。一、诊金明码标价，一视同仁。二、穷人一文不取，外加免费送药，而富人则必须付十倍诊金，多一文不收。三、来找他看病的人，给不给看，由他决定。也就是说，不管你是谁，是什么身份，能不能看成病，完全要看阿然看你是否顺眼。至于这顺眼的标准，却是相当的简单，无非就是坏人不看、好人看而已。

这说来公平也算公平，不公也算不公的另类规矩，让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的摸不着头脑，但却一点儿也没有影响阿然的生意。来找他看病的人，仍是很多、很多。因为他的医术，确实高明到让人心甘情愿，挤破头的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