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推断

回到杨宝光的问题上。

卷宗除了记录杨宝光的发展轨迹，但是卷宗旁白中有朱笔写下的一些推断。

大致的意思就是，杨宝光在初步掌握权力之后，可能与燕国的军方有过交易。

但是朱笔没有继续探究杨宝光为何会和燕国人有交易。

或许是朱笔的主人不敢写。

不过林凡知道，杨宝光只是一个推出来的人物，他作为守备，上面还有游击参将，还有正副总兵。

一个守备腐化了直接拿下就行，为何要这么小心翼翼？

根据资料显示，杨宝光被调出来其实也是上面的意思，可这都调出来这么久，都没动手，朝廷真要动手不怕找不到理由。

所以林凡放下了资料。

“大人，下官觉得杨宝光并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林凡说完，戚光寒深邃的眸子在林凡身上上下打量，带着怀疑与审视，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切的疑虑消失不见。

“说说你为何有这样的看法！”戚光寒来了兴趣，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

“大人，指挥使乃是正三品的武官，看似职位很高，不过他杨宝光的成长历程过快了，要不是被调出来，是不是二十五六岁就是游击甚至就是参将了，如果再过两年是不是有机会摸一摸副总兵的职位，这等速度太快了！”

林凡从晋升速度方面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的速度也不慢啊！”戚光寒意味深长的说道。

林凡倒是没有觉得自己是被戚光寒深刻怀疑，笑了笑道：“咱可是凭借切实的功劳以及大人的提携才有机会做同知的！不过在下还是六品官，后面的路长着呢！”

林凡会说漂亮话，这一点戚光寒不太喜欢，但是林凡又会做事，这个会说漂亮话的毛病就不是毛病，而是一项真实技能。

“说说杨宝光为何要通敌！”戚光寒放下茶杯，做出倾听状。

“大人，卑职就斗胆推断了！”林凡顿了顿。

“说！”戚光寒淡淡道。

林凡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杨宝光在军中的晋升过快只是一方面，主要是回来之后，杨宝光没有闲着，贪污这件事都算是小事，但是他曾经是总兵大人许守仁的亲卫队长，这才是原罪！”

林凡这一论断直接将戚光寒的心儿撞击的砰砰直跳，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自己觉得很可笑。

戚光寒面不改色道：“为何这是原罪？”

戚光寒努力的保持着平静，但是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林凡直白道：“北部边防镇守总兵官乃是正二品的官员，是都督府的都督佥事，但是这么些年来，没有大破燕军，自身也没有什么损失。

好像双方就是在约好了，就这么一直打下去，这不是朝廷想看到的，战事的胶着会让镇守总兵官的重要性越发的突出！

长久以往，镇守总兵官长期掌握兵权，到时候鲁国可就危险了！

所以，许守仁并不受到上面的待见，甚至知道他在摸鱼，也无法把他怎么办，如果换了新的主将，引起军队哗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万一燕国打过来，不熟悉情况的将领很难抵挡！

而这个杨宝光曾经作为许守仁的亲卫队长，在内部如同一根刺，别小看他手中的五千多人，要是做点什么事，还是会让朝廷头疼不已！

甚至，里面有证据表明，这杨指挥使开始私自在豢养实习兵达到一千之数！这可是一个千户所的规模啊！”

林凡的长篇大论直接让戚光寒思路通畅，他不是没想到这方面，但是他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

“你的猜测很大胆，不过出了这个门，你要忘记你说的，不然没人能救得了你！”

戚光寒语气带着警示，林凡自然是知晓的。

“大人，下官有个不大不小的事情要和您说一声！”林凡突然想起他在驿站遇袭的事情，觉得这件事可能和杨宝光有关，当然只是可能。

“说！”戚光寒不知道林凡要说什么话，不过，他期待一丝惊喜。

“大人，我在来府城的路上，夜宿一间驿站，在驿卒的交流中，获悉，这十多天，有一百多匹军马通过驿站运到南方，不过南方是魏楚两国，没听说边境要打仗，十天一百匹军马，一年就是数千匹军马，这个数量不少啊！”

林凡说完，戚光寒眼神里都是透露这位不可思议。

临安府的军马运送都是卫所负责，也就是杨宝光负责，这些日子一百多匹马被运到南方，这很不合规律。

鲁国本身就缺马，军马除了自行培育，主要还是从赵国进口。

赵国靠着北部草原，有军马来源，这也是他们和北方燕国铁骑抗衡的原因。

所以，每一匹军马都是极为重要的。

临安府的卫所，五千多人，拥有的军马也不过数百匹，应该在五百匹以下。

而且卫所的军马是定额，不会无缘无故增加一百多匹，所以，这一百多匹马可能是从卫所流出。

戚光寒知道事情变得复杂，但是又出现了新的突破口。

“那好，你就从军马运输这个突破口进行调查吧！每隔三日与我汇报调查进展！时候不早，你去休息吧！”戚光寒觉得调查的入口已经找到，后面只需要抽丝剥茧就行。

“下官告退！”林凡行礼告退。

衙役随后将林凡带到了城内的一处宅子，属于天鉴司的公产，主要也是给官员住的。

不大，但是足够安静，距离天鉴司衙门两条街，不算远。

秦石方也跟着一起过来，他作为一个九品官员，是没有独栋房屋居住的，只有跟着林凡。

戚光寒听完了林凡的推断，以及林凡遇到的情况，写了一封信，这信要给天鉴司的都指挥使司衙门。

这也是提醒上方做好准备，要是杨宝光要反，也能做好准备。

鲁国五个行省，三十个府，一百四十多个县，除了边境屯兵，卫所兵马也就十七万左右。

这是满员下的卫所，可实际上大部分卫所并不满员，因为养不起。

所以，卫所兵也就是十万出头。

不过北部边境屯兵就有七八万了，而且战斗经验足，要是弄点动静，皇帝也睡不着啊。

所以说北部将领的权势大，朝廷开始意识到，需要尽快控制这些人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