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太庙设伏

“殿下,您身边有王府侍卫八百,我还有从凤阳带来的二百猛士,我们可以选择其中的精锐,然后找个机会埋伏起来,时机一到,您就带他们杀出来,宣布朱慈烺的罪过。”

“然后您不要留情,一定要当场就乱刀砍死,否则日后必有后患啊,这样的例子,老奴以前见过太多太多了。”

只见卢九德语重心长地对福王说,可能是万历年间的三大案给他带来的印象太为深刻了,也可能他是觉得若非当年没有痛下杀手,只怕今日的太子之位,早就属于朱由崧了。

“好,是个好主意。”福王听了一拍大腿,不禁为卢九德的指智慧拍案叫绝。

马士英坐在一边听到卢九德出了这样的主意,而朱由崧还一脸十分欣赏的表情,心想,这两个家伙不会真是想要杀了朱慈烺吧。

朱慈烺可是皇太子,是国之储君,地位比福王这个亲王还要高,福王和卢九德这么做的话,毫无疑问是下克上,臣弑君,是大逆不道,诛九族的行为。

想到这里,马士英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愤怒地站起来,指着卢九德的鼻子大声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可是太子,你这样做置礼法何在,置大明列祖列宗何在?”

马士英看起来很有气势,可是卢九德不过用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破防了。

“我们再怎么做,干的事情总不会比太宗皇帝出格吧。”卢九德邪魅一笑。

确实,藩王起兵和中央对抗,最后把皇帝杀了自己做皇帝,这一点就是唐太宗和宋太祖也比不了。

听到卢九德这么说,马士英真的是无语了,这些阉人向来没有底线,没有节操,和他这种有操守有精神追求的士大夫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

看两个人有吵起来的架势,于是福王赶紧劝道“两位爱卿,不要争吵,孤决定了,就用卢九德的建议。”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埋伏啊?”福王说完这话,马士英和卢九德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什么事情都要问做臣子的,那他还当什么君主呢。

“这个,殿下可以以祭祀太庙为理由,请太子来,太庙是祭祀祖宗的地方,不宜携带刀兵、武士,趁此良机正好可以将太子做了。”说着卢九德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到时候在太庙里杀了朱慈烺。

“好,真是个好主意,卢九德,真是多亏了你辅佐啊,否则孤今日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呢。”福王笑呵呵地拍着卢九德的肩膀说。

卢九德一见福王这么说,身为太监阿谀奉承的本能就不自觉地发动了,点头哈腰对福王笑着说“都是殿下英明神武,有神宗、贵妃娘娘的英魂在天上护佑。”

“奴才不过是尽了为殿下进言的义务罢了,即便没有奴才,殿下也肯定会想出来更好的办法的。”

一看到卢九德这种极尽媚上的样子,马士英和阮大铖心里就觉得恶心,虽然他们为了权势也常常在福王面前这样,可是读书人的事情,能叫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吗?

显然是不能的,他们那样的行为顶多算的上是谦让,给君王一个面子。

“那这几日你就为孤拣选卫士,待到请朱慈烺入太庙那一日,你提前在周围的宫殿埋伏好,算准了时间就冲进来,与我一道乱刀将朱慈烺剁成肉酱。”

说完,福王坐在椅子上握着扶手哈哈大笑起来,三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虽然监国那一日,他很激动,因为距离帝位就只差一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心竟然激动地颤抖了起来,往日他可从来没有这种体验。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不是什么不好的兆头,可是后来他就想明白了,在做危险的事情的时候,人的心难免会颤抖激动,这很正常,没有必要多想。

等福王命诸人离去的时候,马士英站在福王府的门口拉住了卢九德,将他带到墙根处。

“不知瑶草又何事?”进过朱由崧监国以来共事于福王,卢九德已经把马士英当做了自己人,瑶草是马士英的字。

“卢九德,你为什么要在殿下面前说那样的话,这样做了你难道不知道会遭到天下人的痛骂吗?”

“痛骂?哈哈,马大人,您别开玩笑了,如今福王和太子势同水火,不是太子亡,就是福王死。”听到马士英的话,卢九德仿佛听到了小儿的笑话一样在哈哈大笑。

“如果福王不登基,那么就只有太子了,到那一日,你觉得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也许太子念在宗室亲情,还有先帝的份儿上会宽恕福王,给他找个地方让他就藩。”

“可是你又没有想过咱们呢?咱们该怎么办,我是阉人,你是权臣,阮大胡子是名附逆案的阉党,你以为太子登基之后,钱谦益,东林复社这些人能让咱们活下去?”

“如果不抄家夷三族的话,我都要跪在地上感谢那些大臣们了。”

马士英听到卢九德这话,后背已经湿了一片,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卢九德这太监真是狠毒,为了自己的性命竟然不惜算计福王,把他也给拖下水。

“你这太监,福王是万贵妃的孙子,你的主子,你难道就这样对待他吗?你对得起他们吗?”

卢九德的毒计一旦失败,所有人都活不了,就算福王也是一样,区别只是福王肯定不会被族诛,顶多自己一人身死,毕竟他是宗室亲王,身份尊贵,地位特殊,朱慈烺哪怕登基了也不好对他下手。

“马士英,枉你读了那么多的书,难道看不出来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吗?王爷对于帝位的渴望已经达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谁也阻止不了他,即便我不出这个主意,恐怕他也要召京外藩镇领兵来攻。”

“你不知道,我这么做可是将损害降到了最低,否则到南直隶生灵涂炭的那一日,你说谁该背锅,我等辅佐王爷,难道不要替他背上万世痛骂的恶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