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快下班的时候,来了一辆送货车,我便跟着送货车来到了厂里,司机与我一路无话。
此时小食堂(工人们在大食堂用餐)里,正饭菜飘香,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桌硬菜。让疲惫的我,感到一丝暖意。
四叔四婶,堂大伯和大妈(大爷爷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表姑和表姑父(舅公的女儿和女婿)见我到来,帮我卸下行李,大家便开动了起来。期间我并没有看到三叔。
饭后,隔壁村的伟星叔虽是第一次见,但很是热情,帮我提着行李,搬进了他居住的宿舍。房间并不宽敞,摆下一张高低床、一个不大的衣柜后,就剩一条过道。此时的我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伟星叔问我睡上铺是否可以,我当然说可以,别说上下铺对我来说一样,即便是下铺比上铺好,我也愿意。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地盘,现在多了一个我,终究是我给他添了麻烦的。
伟星叔的热情很真诚,与今天遇到的那些人截然不同。也同样温暖着我的心。
经历了之前与三叔在江南的相遇,和母亲被劝回,这次来之前,本就没有了前些年那种一想到北方,就有很多想入非非的神往。现在只想好好学些本领,早日让家里的情况好起来。但今天的所见所感,又让我对这个城市的好感度降低了几分。
夜里伟星叔收到了三叔的信息,安排我明天一早,去跟发货的王忠林师傅学发货。
第二天,由于昨夜三叔给我安排了工作,我便很早醒了过来,好不容易熬到早晨四点,我就悄悄的起了床。洗洗刷刷后,来到仓库门口四点十几分,原以为来应该够早了,没想到王师傅已经在了。
过了十几分钟,厂子里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早餐,五点开始,六点结束。六点半就开工了,所以这里的人,都是习惯了早起的。
一连几天下来,我有些吃不消。太早了,每天四点起,十一点睡,早上发货,晚上理货,白天盯牢订单,还有对仓库里的库存做到了如指掌。
王师傅教的很仔细,收获也不少,厂子里的木料基本上都认识了,什么红木、梨花木、花梨木、胡桃木、红松、白木……还有琳琅满目的产品,大到门床桌椅柜,楼梯扶手……小到线条、木钉,棍棒锤……居然还有一个正在加工的小提琴。
来的这些日子里,只见过两三次三叔。即便见到,也不如不见,每天拉着个脸,好像这里所有的人都欠他的钱。被他这死灰般的脸,搞的我既想亲近,又害怕,后来还是选择能躲就躲,最好躲的远远的,不让他瞧见。
隔三差五会在早晨听到有人在骂人,一会儿车间,一会儿大门口。刚开始不想多管闲事,有一天实在忍不住好奇,出去看了一眼。
那骂人的人,个子不高,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人有些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