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一个眼刀飞了过去,江风月愣了愣神,不明所以,心思:“怎么了!这眼神什么意思?我说错什么了吗?”
“安排软轿过来!”慕容凌随即吩咐道。
万幽幽坐在晃晃悠悠的软轿上,心里想着一定要做出一辆马拉汽车出来!
来到街东头的茶楼,点了一桌子点心外加一壶碧云春雨前茶,胡吃海塞到一半,才觉着怎么这么安静,小手一招,另一只手又伸到了茶盘里……
“哎哎,都别愣着啦,这家点心还真不赖,来来来,都别客气,我一个人吃不完的,大家一起吃,不用让着我啊!”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又扯着嗓子叫喊起来:“小二,小二,每样点心再打包两份,姐姐我待会儿要带走!”
“嘿,你这丫头倒还真不客气!你当……”
“玄月,无妨,一点吃食罢了,随她。”江风月冲玄月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生事端,他已经清楚这丫头的性子是嘴上半点亏也不肯吃的主儿,真要说得她心里不快,还不知又要折腾出一番什么动静来呢。
玄月只得闭了嘴,将嘴里斥责的话噎回了肚子里。
出了茶楼没多会儿,刚刚拐过了一道街角,就与一伙街上打架的撞在了一起,万幽幽饶有兴致的掀开轿帘,呐喊助威。
“青衣大汉,你这水平也太差了吧,连个半大小子都打不过,你是属豆腐的吗?来来来,跟着姐的节奏!左勾拳,右勾拳,踢腿!对,下蹲,打肚子,扫堂腿!”
瞧她能的那个劲儿恨不得亲自上阵似的,就在她闹得正欢时,那半大小子突然冲到了软轿前,招招冲着万幽幽面门,吓得她是啥拳也不好使了,一个劲儿乱踢打着腿。
那青衣汉子也冲了过来,继续与半大小子缠斗,玄月和猎风也加入了进来在万幽幽轿子前这狭窄的空间混战一团,趁着这股混乱劲儿,半大小子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偷走了万幽幽那亲亲的银票。开玩笑,让堂堂神偷云中雀来混水摸鱼,简直不要太容易哦。
直到掌灯时候,万幽幽房里那声冲上云霄的尖叫,慕容凌才忍不住嘴角一扬,看来那丫头终于发现自己的银票丢了。
江风月刚走到门口,就被万幽幽的哭喊震得脑门抽筋。
“啊啊啊,哪个该死的王八蛋,偷了老娘的银票!啊啊啊,老娘刚揣热乎,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欣赏银票长什么样子啊啊啊!不要脸的扒手,你咋不扒你姥姥家去!我辛辛苦苦讹诈来的银票啊,本来随时可以把江风月那个骚包给炒了鱿鱼,现在…呜呜呜…又要继续忍受他的剥削和欺负了,呜哇哇哇……啊啊啊,天杀的小偷,我咒你生儿子没屁眼儿……”
万幽幽把衣服脱得只剩个肚兜了,也没有找到本来揣在身上的银票!又一件件衣服的抖,一件件衣服的穿,边穿边骂,边抖边哭,涕泪横流惨不忍睹!还有点凄凉,凄惨的调调……
房梁上正在啃鸡腿,喝烧酒的神偷云中雀,一下就给噎住了,顿了顿,白眼一翻,心思:“死丫头,老子不跟你计较!是玄月让老子偷你银票的,再说银票现在也不在我身上,要没屁眼儿也是玄月的儿子!嗯,就是这样…”
寻思完继续啃香喷喷的鸡腿,随手还把鸡骨头丢出去,好巧不巧就砸到了蹲在树枝上听骂的玄月头上。恨恨的朝屋顶上的云中雀横了一眼,将骨头原样丢了回去,心里也自动将万幽幽的话转移到站在走廊上的那个一身月白色银光的身影上。
“是主子下的命令,我只是个传话的人,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我!”玄月心安理得的想。
江风月恨不得赶紧捂了那小姑奶奶的嘴,心想:“敢咒王爷生儿子没屁眼儿,哎哟喂,这要叫慕容凌听着,他是劝还是不劝呢,劝吧是折辱王爷,不劝吧这丫头不是脑袋要掉就是屁股开花!哎不对,本公子何时剥削欺负这丫头了!”
慕容凌冷气森森的突然出现在了面前,二话不说推门就进去了,万幽幽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无良的小偷,随着慕容凌进去突然就戛然而止没有了动静,江风月着急的正要冲进去拉慕容凌,省的他下手太重打死了那丫头,却见慕容凌又怒气冲冲的转身出来了,还冲着身边的猎风暴吼一声“去山上打一百只山鸡,不够数就别回来。”
猎风一声“是”喊完,就撒丫子往外跑,活像被狗在撵似的。江风月好奇得不得了,这是怎的了就突然跟见了鬼似的这不正常呢!
扭头就往万幽幽屋里走,刚看见屋里那正手忙脚乱在穿中衣的小人儿,总算明白他们为什么反常了,还不待他说什么,衣领子就被慕容凌拽住只往楼下拖。
“唉唉唉,慢着点儿,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自己走,你可别把我拽得摔下楼去了,我这玉面郎君的称号可就要毁啦!”
“你闭嘴!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扔下去!”
万幽幽气得晚饭也懒得吃了,最后还是掌柜的在江风月授意下,用猎风打的山鸡熬了罐鸡汤给她用小炉子温在了门口。
到了夜深人静,皎月当空,星星眨巴着眼睛挂在树梢的时候,万幽幽的肚子也就“咕咕”叫得正欢了,一阵一阵的香味就从那门缝里随着夜风往她鼻子里钻!
这哪儿叫人受得了,心里自我安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干饭才是正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挣银子不是!”于是很自然的把那罐鸡汤抱了进来,美滋滋的吃了个干净!
休息了三五日,脚伤已经恢复了。这天色微亮,万幽幽又开始了狂跑,跳跃,各种折腾,与肉肉战斗到大汗淋漓,收拾一番后就打算去街上转悠,至于伺候人那事儿,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再说了,她也不会当什么丫鬟,她不奴役别人都不错了!你看看她那自己弄的那个快散了架的道姑头,江风月直摇头叹息:“这丫头能自己把衣服穿得走路不掉都是奇迹!”
正叹息着,门口那“吧嗒”齐胸裙就摊到了脚下,只剩一身中衣紧紧贴在圆滚滚身上的人是谁!
“啊,这泥马是个神马裙纸啊!它就系不住,系不住,给我弄个扣子呐…”
提起地上的裙子就这样穿着中衣跑回了房间,江风月一手扶额,暗恨自己乌鸦脑子就不该那么一想的。
“风月,你安排个婆子跟着她最好,不然,本王迟早在你这江月楼要崩溃!”
慕容凌在楼梯口与万幽幽撞了个满怀,看着一把推开他疯跑过去的人,半天才回过神,那股怒火都不知道往哪发!
万幽幽在街上遇到一则告示,是一家叫拢月书画斋的,说是店里最近收得一副留白的作古文坛大家的诗词佳作,现寻与之能相配的画者来补画一图,要求画艺不凡符合诗词意境便可,一经采用,则赏银百两。
莲湖烟雨相思见,
昨夜微风也入魂。
老酒清歌小舟影,
半开荷花似朝云。
“嗨!”万幽幽看着这首诗就觉得:“这我可以啊,不就三两笔画个雨荷行舟图的事情吗!”
她是二话不说,啥也不问,进门就提笔往那最中间画架上挂着的,那幅已经题词留白的纸上落了笔!
四周顿时一片静寂,落针可闻。万幽幽也不管众人,刷刷刷的就浓墨淡出的画了一整片的荷叶出来,又细细勾画了叶子的经脉,接着几朵含苞待放,或似开不开的荷花也描了出来,线条表现出雨点和水晕,一艘乌篷小船也跃然纸上,一个非常喜庆卡通的蓑衣背影的人蹲在船头!外加一棵垂柳柳枝飞扬!
“嗨嗨嗨!丫头!你胡画个啥咧?你这画的是个什么东西!”
“雨荷行舟图啊!你眼瞎么?这不是莲湖吗!烟雨!微风也表现出来了!还有小舟!荷花!这不都符合上面的诗吗?拿钱来……”万幽幽觉得自己画得一点问题没有,而且是相当的不错!
可人掌柜的不干呐!只差是暴跳如雷了,说是他这幅字完全被万幽幽糟蹋了,毁掉了。开口就让万幽幽赔偿一千两银子。
“你说啥!一千两!你丫这是要讹人呐!想赖账不成,还要猪八戒倒打一耙!”万幽幽十分气愤,双手叉腰。
“什么猪八戒,钉耙的,别跟我浑扯,不赔钱那你就走不了!先关起来!”
一挥手,出来三五个小厮,就要将万幽幽拉入后院……
“哎,这胖丫头不是跟江月楼楼主在一起的那个吗?前几日还在赌场大闹过一场!据说赌场可是倒赔了她五千两!”
旁边一围观的男子认出了人,一手指着万幽幽就喊了出来。
“江楼主!你跟江楼主什么关系?”
“哼,关系,我跟他关系大了!你最好别动我!他是我男人!!!”
“噗……”
听到暗卫来报的慕容凌和江风月集体喷茶!
“胡闹!”
“小幽幽,你男人我来了!”
慕容凌和江风月同时踏入揽月书画斋,又同时对万幽幽开口,慕容凌狠狠瞪了江风月一眼,教训道。
“你也跟着她胡闹?此等玩笑话是能随便瞎编乱造胡说的么!”
“矮呦!你俩看看这个不讲理的老板,是他自己贴的告示,说只要画符合意境,就给一百两银子!现在我画出来了,可是他不认账,还想讹我~”
那最后一声“讹我~~”拖的那个尾音,九曲婉转,让人酥得头皮发麻!
“我讹你!好家伙你那画得能叫个画吗?啊!你,你那,那那那,嗨,江楼主您来看看,您说我那是讹这位姑娘吗?哪能呢!那画我就不好意思说,不想打击她一个小姑娘,只是想让她赔我损失,就那画,不瞒您说,还不如我那三岁小儿画出来的呐!”
掌柜圆瞪着眼睛,搓着手,最后还恨恨的跺了一脚,表示自己的极度不满。
“是么,我看看,这这这,嗯,幽幽啊,你这画一般人他就看不懂,不会欣赏,你这画它怎么说呢……”
“怎么说?”
万幽幽伸长脖子,眼睛亮晶晶的紧盯着江风月,期待他是个识货的!
“这画很有童趣!但是论画三岁孩童的雨荷行舟图比你强!”
慕容凌看着那幅不失童趣的卡通画,再看看那歪七扭八的“雨荷行舟图”那几个字,无比干脆的“啪啪”打了万幽幽的脸,说三岁孩童比她强。
众人哈哈大笑,万幽幽一急一气,眼睛一红,“啪嗒啪嗒”泪珠子滚滚转身跑了出去。
“她的画值一千两,本公子买了。下次遇见她,还不识货,本公子买的就是你的人头!”
慕容凌伸手取过那幅画,随手扔给掌柜的一千两银票。留下目瞪口呆的掌柜和一票吃瓜群众在阳光下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