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决定去防卫队了吗。”瞳一边问着，一边挥舞着炒勺，翻动着锅里的青菜。
“等伤好了就去吧，两个人都有收入的话，压力也会小一点吧。”周站在瞳的身后，眼睛一刻不停地看着瞳手上的动作。
菜炒到一半，瞳打开了手边的一个玻璃罐。
“不用放太多肉了，每次也吃不完。”周对瞳说道。
周知道那个罐子里的是炼过以后的肉，炼出来的油用来炒菜，肉则放在罐子里，炒菜的时候瞳总会加一些。
但是瞳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还是把罐中的肉倒了不少进锅里。
“男生吃饭应该吃的的多一些吧，多放一些没什么的，反正都是要吃的。”
周知道阻止不了，只得作罢。
瞳轻轻勾起嘴角，手上麻利地关掉炉子，然后端起盘子想要把菜盛出来。
因为只能坐着的缘故，在锅里盛东西对瞳来说有点勉强。
“我来盛吧。”周伸手想要接过盘子，但是被瞳一甩手躲过了。
“没事，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瞳把菜盛入盘中，把盘子递给了周。
周接过盘子，转身放到桌子上，然后回身把锅放到水池里泡好。
瞳也已经准备好了碗筷，和轮椅一起被周缓缓推到桌前。
“好了，吃饭了。”瞳看到周也入座，把刚盛的米饭推到周面前。
周接过饭碗，两人开始动筷。
瞳回来以后，周就告诉了瞳今天去了防卫队的事情，除了那两人的争执避而不谈，其他情况都一五一十地给瞳讲述了一遍。
“防卫队的队长，是约德先生吧。”虽然周没有没有细说，但是瞳看来也早就知道了。
“是，你也认识他吗？”
“认识的，他和漠叔，都是我爸爸以前的朋友。”
“爸爸？”周有点疑惑。
“嗯，在很久以前，他们应该就认识了。”瞳解释道，“但是防卫队成立的时候，爸爸已经去世了。”
“抱歉，”触及到已逝的人的话题让周有点愧疚，但是周还是想要问清自己的疑惑。
“我的意思是，”周顿了顿，“爸爸..是什么？”
瞳愣了一下
抬头看着周的眼睛
“爸爸..是什么？”瞳重复了一遍周的问题。
周的眼神依然有些茫然
“你不知道，爸爸是什么吗，”瞳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爸爸就是你的父亲啊。”
父亲
这个词周确实知道
在历史书上
“我没有父亲，”周对着瞳说道，“或者说，墙内的人大概都没有父亲。”
瞳难得的有些混乱，但还是追问道：“没有父亲，那也没有母亲吗..那你们是怎么出生的..”
“我们从小就在育养站生活，”周继续解释着，“应该也是在那里出生的吧，育养站会负责教育培养孩子，我们一直在那里生活到上学的年纪。”
瞳沉默了
周在一通解释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家庭，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瞳又开口问道。
“知道还是知道的，育养站也算一个大家庭吧。”
“是这样的啊..”
瞳见周依然有些疑惑，便又开口道：
“墙外的家庭的话，不像你们那样的大家庭，过去我们家就两个人，我和我父亲，我应该是我父亲捡回来的，当时镇子上很乱，远没有现在这么安宁。”
“只有..两个人吗。”对周来说，这是未知的领域。
“是的，父亲抚养我长大，教我写字，睡前还会给我讲故事..”说着说着，瞳的声音愈发低沉，“但是他现在也不在了。”
周想要安慰瞳
但是周做不到
这是周难以理解的情感
育养站的教育与学校并无很大的差别，只是形式不同。
程序，高效，合理
育养站和学校都会秉承这样的理念，系统地对孩子的各方面进行培养。
对于这样的“大家庭”，周并没有太多的留恋，与一起相处的人一次次分别，旧的离去，新的到来，除了分别的那一刻有些伤感，但那种感情转头就会忘记。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
也未必是这样
自己当时在异能评定室的门口的惶恐，是否也是一种对离别的害怕呢？
即使是那样理性的环境，人还是留下了感性的交集。
周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墙内的社会发展远超墙外，但是周认为这是自己的缺失，或者说，整个墙内的缺失。
“赶快吃饭吧，饭要凉了。”瞳出言提醒。
周再看瞳的时候，瞳已经又恢复了之前含笑的模样。
吃过晚饭，一阵打扫收拾过后，两人准备就寝。
周躺在床上，看着瞳坐在床边，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家庭，究竟是什么呢？”周突然问道。
瞳没有立刻回答，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直至停在床沿。
“大概，是值得托付的人的相聚吧。”
瞳回答的声音很小，好像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