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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传张真人厮役皆鬼神。尝与客对谈，司茶者雷神也。客不敬，归而震霆随之，几不免。此齐东语也^[17]。忆一日与余同陪祀，将入而遗其珠，向余借。余戏曰“：雷部鬼神律令行最疾，何不遣取？”真人为冁然^[18]。然余在福州使院时，老仆魏成夜夜为祟扰。一夜，乘醉怒叱曰：“吾主素与天师善，明日，寄一札往，雷部立至矣。”应声而寂。然则狐鬼亦习闻是语也。

【译文】

民间传说张真人的仆役都是鬼神。有一次他与客人谈话，上茶的是雷神。客人对张真人的态度不恭敬，客人回去途中雷霆尾随身后，客人几乎丧命。这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无稽之谈罢了。记得有一天，张真人和我一起参加朝廷祭礼，要进祭堂时，他说忘了带朝珠，向我借。我开玩笑说：“雷部的鬼律令走得最快，何不派他们去取呢？”张真人朝我一笑。我在福建做提督学政的时候，老仆人魏成每夜总是受邪魅祟扰。一天夜晚，他乘着酒醉怒叱说：“我的主人一向与张天师友善，明天寄一封书信去，雷部立刻就到。”话一说完，就寂静安宁了。这么看来，鬼狐也很熟悉民间对张真人的传闻。

【评点】

忘了带朝珠，不是派遣鬼神回家取而是向人借，说明这个张神仙根本没有调遣鬼神的本领；纪昀的仆人扬言要请张神仙派雷神来除妖，周围立刻就安静了，其实应该是相信张神仙的人假装鬼狐在作怪，可是，纪昀不说破，或者他本来也是相信鬼神的。纪昀这一篇小短文，前半部分是破除迷信的，后半部分则是宣传迷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