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嗯。骗人者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花雾半信半疑：“那我宁愿跟你长的一样。”
反正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
她宁愿他们口中所谓的平平凡凡，平平淡淡，然后像一棵树一样不死不灭。
孙玉这下笑了：“容貌乃是天赐。既来之则享之。”
过了一会，孙玉偏头，眼神波光盈盈：“你真的觉得我长的好看？”
“嗯。”花雾猛点头，“你看起来温柔，尤其是你的眼睛就像是有水波一样一圈一圈的。”
“你教我写字，对我很好，和你相处很舒服。”
要是长得像孙玉一样，那该多好啊！
她都不用遮遮掩掩的生活，每天还可以欣赏自己的美貌。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
大家并不会觉得那个人长得特别好看，但他就正好长在你的审美点上。
譬如孙玉之于花雾。
这猝不及防的告白让孙玉羞红了脸：“你这话夸过别人吗？”
“你这样的话跟别人说过吗？”
“没有。”花雾大方方的看着孙玉温柔漂亮的眼睛，“我基本上都没怎么跟别人说过话。”
孙玉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又心疼花雾这么多年孤孤单单的走过来。
孙玉：“没事的。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跟你说话的。”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清楚。
反正花雾盯着孙玉，澄澈目光映着孙玉泛着一点光泽：“你的眼睛真好看，我可以摸摸吗？”
你说她胆子大呢，她刚刚走在街上都要扯着他的袖子。
你说她胆子小呢，她这会别人还没有答应，她说摸就已经暗搓搓在伸手了。
孙玉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她的眼睛里莹莹烁烁的光泽，看起来就像是璀璨星空一样。
他怕再多看一眼就沦陷了。
孙玉涨红了脸，弯下腰，握住花雾蠢蠢欲动的爪子，凑近她的耳边。
“回家。待会……回家给你摸。”
花雾扯着孙玉的长发偏头，白嫩的耳垂晃来晃去，语气特别的认真：“你可不能骗我呀？”
“嗯。”孙玉暗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花雾一得到肯定答复，立刻就撤了，要去看话本子在哪里买的。
老实说，孙玉他自己也没有怎么亲自去买过话本子，大多数要么是下人给他买的，要么就是亲朋好友送的。
所以当……
两个人来到画本子的摊位前时，都是一脸懵逼。
花雾随便找了一本封面看起来很好看的。
封面一男一女。
还有几本不一样的。
花雾：“我可不可以多买几本啊？到时候等我赚到钱，我把钱还给你。”
孙玉：“你想买好的就买好的吧，算我请你的。”
做人呢不能太贪心。
花雾抓了三本。
她自己是不太识字的，
但是……
孙玉认识呀！
孙玉把其中一本拿过来：“这本就算了吧？”
花雾：“不好看吗？”
孙玉：“嗯。”
花雾：“喔喔。你看过。好的，那就不要。”
孙玉颤抖着放下蝴蝶双双飞。
卖书的小伙子也是个热心肠，赶紧换了一本递过去：“来吧，这本这本是新出的！卖得可火啦！”
人约黄会后几个大字烫得孙玉眼睛痛。
孙玉连连摆手：“我们想选一个简单一点的。图多一点的。”
于是，孙玉一回头就看到了花雾拿着一本图集。
这一本的确简单一点，图多一点。
花雾指着图集：“和老夫人送的那本有点像，可能是同一个人画的。”
“孙玉，他们两个在干嘛？”
孙玉的眼睛那叫一个无比得痛：“他们在……”
“我们先去看戏吧，待会回来买。”
“喔。”花雾放下书，“我们待会回来买，还有没有啊？”
卖书的小伙子：“有有有！你可以先付钱，我帮你们留着。”
花雾转头看着孙玉。
孙玉捂着眼睛忍痛让下人给钱。
孙玉拉着花雾就走。
“我们给了钱的”花雾边走边回头。
卖书的小伙子开心挥挥手：“好的好的，要的要的，我给你们留着的！你们一定要记得过来拿哟。”
“欢迎下次再来哟。”
等两个人一走。
老板擦了擦脸上的汗：“这女孩子真勇！怪不得讨人喜欢。”
花雾拉着孙玉的手不走了：“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的眼睛真的没有怎么回事儿啊。
他只是觉得他没有脸见人了！
孙玉依旧捂着眼睛。
花雾把孙玉的手指拿下来：“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去看大夫吧。”
“不用看大夫。”孙玉表示，“我缓……缓……缓缓就好了。”
“等回去我会多教你识一些字的。”
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吃一些没文化的亏！
“嗯。”花雾一听到他要教他识字，立刻喜笑颜开，“我们去看戏吧。”
她还没有看过戏呢。
看着看着戏。
孙玉朝下人勾勾手。
不一会一张毯子送了过来。
花雾靠在窗户边已经睡着了。
孙玉把人放到榻上，用毯子盖好，才自个又去窗户边看戏。
家道中落，这一下都有好多年没有看戏了。
这里的戏和都城确有不同，离奇古怪故事居多。
譬如，现在戏台子上是一出叫《目心》的戏。
傀儡师心心念念多年爱上了傀儡。
但傀儡永远也不会爱上他。
傀儡无心。
本该操纵傀儡的傀儡师，反而被傀儡操纵。
目心的心是傀儡师的。
那目心的目是谁的？
说到心的时候，孙玉忽然看了一眼睡得安安稳稳的花雾。
她的情感也有一些淡漠，但终归是不同的。
孙玉有些庆幸花雾没有看完整个戏。
结局出乎意料的既让人觉得圆满，又令人感到惋惜。
像他们这样的平凡人，只有一辈子，不会有什么轮回辗转的爱恨纠葛。
孙玉忽然有些理解花雾为什么要像他一样了。
但人世间的事往往如此。
平凡的人想要卓越不凡。
惊艳绝绝的人，却想拥有一份平凡。
得不到的才最让人追逐，不肯承认自己的人永远无法得到救赎。
孙玉把花雾抱上马车。
本来花雾是躺在孙玉对面的。
孙玉怕她掉下来，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花雾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找枕头，到处找啊找，最后终于找到了。
孙玉低下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抱歉，恐怕我要食言了。我好……像有点不想放你走了。”
幸运的是，他所珍惜的东西就在他的怀中。
傀儡。
傀儡。
这两个人之中，爱的人是傀儡，不爱的人才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