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囚牢之内,煞气森然的腾骧营侍卫们悍然而立,浓郁的血腥和腐烂的味道弥漫着,让人有些作呕,偶尔还从囚牢深处传来了一阵阵的哀嚎,或者是痛苦呻吟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压抑而森然!
囚牢的最深处,苏善盘膝坐在那冰凉而且沾染着血腥的地面上,双手结成玄妙的手印,控制着天蚕决转化着刚刚从胡庸那里吸收来的普通内力,不弱的波动从他身上荡漾开,那黑发随着劲气微微飘荡,六爪的黑蟒袍也隐约鼓动。
胡庸身上的内力已经全部被吸收干净,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儿,也没有了力气,他瘫软如泥的吊在刑具架子上,低着头,那惨白如纸的脸庞上,满是绝望和悲凉,或许是太过于痛苦的缘故,他那瘦削的身子偶尔颤抖一下,钩在身上的铁链子哗啦啦作响。
他自始至终都沉默着,眼眶里流淌出来的血泪顺着脸颊滴落,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呼……”
这种死寂的状态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苏善身上的气息逐渐减弱,然后缓缓的敛没入体,而他那阴柔的脸庞上也是泛起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得意,胡庸的所有内力已经全部被自己转化,此时此刻,丹田中的天蚕内气,更是暴涨了许多!
心神沉浸过去,只见浓郁无比的天蚕内气浩浩荡荡,已经有种积累成海的迹象,上面更是涌动着一层薄薄的氤氲,甚至于丹田的四周都传来了一丝细微的涨满感觉,而随着他心神微动,这浩瀚的天蚕内气便是汹涌如浪!
磅礴的力量之感,更是迅速的从四肢百骸中汹涌翻滚!
格外的舒适!
“半步先天圆满的内力,果然不少!”
苏善心头大喜,没去理会垂死的胡庸,而是急忙暗中打开了因果系统,目光迫不及待的扫过去,发现自己的实力从“后天后期16/30”变成了“后天后期25/30”,恍惚了一下,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起来。
十六年份到二十五年份,这是足足九年份的天蚕内气,按照三倍比例计算的话,那就是将近三十年的普通内力,这比在药冰里吸收的那些内力,都多了将近十年!
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原本苏善以为,这胡庸实力虽然强,但身受重伤,又被囚禁这么久,内力应该已经剩不下多少,有个十几年就不错了,没想到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家伙,竟然还有这么多。
如今的自己,有二十五年份的天蚕内气,已经算是后天后期巅峰了!
这等实力,已经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江湖高手!
更何况,自己拥有的还是三倍于普通内力的天蚕内气,估计的话,后天境界可以无敌!
“呵呵,胡公公,我真该好好谢谢你!”
片刻后,苏善关闭了因果系统,缓缓的站起身,来到了瘫软如泥,一片凄凉的胡庸面前,他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拽着后者的头发把他脑袋拎了起来。
“苏善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听咱家一句劝吧!”
胡庸恍惚了一瞬,艰难的睁开了被血泪染红的眼皮,他格外凄凉的盯着苏善,语气中带着哀求,格外凄凉的道,
“你聪明绝顶,手段狠辣,武学天赋又惊才艳艳,来日必然会是这大魏朝里呼风唤雨的存在,但是,你要懂得适可而止啊,天下正统这四个字,绝非儿戏,张太后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真的把大魏朝权给霸占!”
“她早晚会……她绝非良木,也不是你苏善的栖身之所,你要好自为之……日后不要再……”
“呵呵……”
不等胡庸的话说完,苏善便是轻轻的笑出了声,他目光里带着平静和漠然,盯着那张已经彻底惨白绝望的面皮,低声笑道,
“胡庸,我不管你是想挑拨我和张太后的关系,还是真的想劝我,我只想告诉你,你多虑了,我苏善既然能够扳倒你,就比你聪明,你考虑到的事情,我也心知肚明,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可以安息了!”
话音落下,苏善右手食指猛地抖动,一根不易察觉的天蚕丝爆射出来,飞快的缠绕在了胡庸的脖颈上,后者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不再挣扎,他格外凄凉的闭上了眼睛,那嘴角儿上,带着悲凉,惭愧,还有一丝解脱,喃喃自语,
“先帝啊,老奴愧对你的托付,没有完成你交代的事情啊!”
“赵敬,周云,咱家也对不住你们啊!很快了,阴曹地府相见,咱们……把酒言欢……”
噗!
苏善轻轻的拉紧了天蚕丝,红芒掠过,胡庸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殷红的血线,他身子略微的颤抖了一下,鲜血直接飞溅了出来,而那脑袋也是剧烈的抽搐了一下,眼瞳中的神采飞快褪去,他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走好!”
苏善漠然的笑笑,豁然转身,朝着御马监天牢之外走去。
……
离开御马监天牢,苏善径直回到了提督衙。
温暖的阳光从天际倾洒下来,照耀在那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威严楼宇上,显得有些明媚,苏善破关成功,又吸收了胡庸近三十年的内力,自身实力暴涨,心情也相当不错,不过因为闭关太久的缘故,多少有些疲惫,便直接去了后宅,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嘎吱!
屋门缓缓的推开,屋子里的光线也略微明亮了起来,桌椅床榻等都被收拾的整洁有致,窗前的书桌上笔墨也摆放的整齐,而那砚台更是好像刚刚洗过,还带着些许的水渍。
苏善很是享受这种干净舒适的感觉,伸伸懒腰,脱掉了蟒服,便合衣躺在了床榻上,不久后,又是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小杂碎,我警告你,别没事找事,别以为你跟着苏公公时间长,就能找我们的麻烦,我说到底是你的掌班,你乖乖听话,别去诬告我,不然没好果子吃!”
“我不是诬告你,你就是贪银子了,这一个月你总共贪了四十六两三钱,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人不知道,我都看着呢!我一定会告诉苏公公!”
恍惚之中,苏善听到了一些吵闹的声音,他眉头皱了一下,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而那阴柔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怒意。
他闭关的时候抓紧时间苦练天蚕身法,已经很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竟然还被人打扰!
“呼……”
阴沉着脸吐出一口气,他直起身子,阴声对着窗外吼道,
“来人!怎么回事?”
然而,等待了片刻,并没有人理会,而他眉头随之皱了起来,侧着耳朵倾听,发现那吵闹的声音还在,这时他也是反应了过来,那吵闹的声音距离自己并不近,是因为自己实力提升了,所以才能够听得见!
至于自己刚刚的吼声,那些家伙倒是没听到!
“该死的!”
苏善揉了揉太阳穴,推开屋门朝着吵闹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很快他穿过了后院的石门,出现在了后监的位置,而同时也是看清楚了现场发生的事情。
七八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把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汪云包围在中间,为首的那个家伙显得有些壮实,手里拎着木棒,正阴狠的指着后者的脑袋,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小兔崽子,你空口无凭,你说苏公公就会信吗?我劝你一句,老老实实的别惹事,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宋大虎,我不是空口无凭,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汪云被几个人按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但还是有些颤抖的说道,
“二十三天前,你们去领取过冬的炭火,分明少了十三斤六两,二十三块,十六天前,苏公公的饭菜没有被送过来,你们没去领,还有,十二天前……”
“苏公公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做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在了脑子里,我告诉你,我能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一点儿都不差,等苏公公回来,我一定……啊……”
汪云的话还没说完,那被称作宋大虎的中年太监一脚蹬在了他的嘴巴上,汪云顿时被踹的满口是血,呜咽的滚了出去,那脸色也是变的更加苍白。
“小兔崽子,你他妈记这么多事情干什么?你故意给老子找麻烦啊?他妈的,你们几个,给老子打,打到他说不出话来为止,再找个理由给送去都知监,让他以后就刷马桶……他妈的,贪了几两银子,遇到你这么个事儿精!”
“真他妈倒霉!?宫里怎么会有你这种搅屎棍,你说谁不贪点儿银子?你他妈至于跟老子这么较真儿吗?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啊!”
“是!”
其余几个太监听到宋大虎的命令,纷纷朝着汪云拳打脚踢起来,汪云身子虚弱,蜷缩成一团,但依然不肯有任何的松嘴,他带着哭泣的意味喊道,
“就算你们把我送走,我也会告诉苏公公的,你们就是贪了银子……呜呜……”
“臭小子,你真他妈不知好歹啊,你说,你有这么聪明的记性和眼力,你帮我把账弄明白了不是很好,我他妈得供着你,你非得给我找麻烦,他妈的,真是欠揍的货!”
“打够了,给老子送走!”
宋大虎看着汪云被打的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脸上的怒气依然是不减,他忍不住的又朝着后者吐了口吐沫,然后朝着屋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前脚刚迈出屋子的时候,那脸色突然是变的呆滞了下来,之前的张狂,凶狠,一瞬间的功夫变成了惨白,而他恍惚了一下,双腿也是直接发软,瘫倒在了地上。
“苏……苏公公……”
宋大虎恍惚了一瞬间,脑袋飞快的在地上磕起头来,触地有声。
“啊……”
“苏……苏公公……”
那几个打人的小太监,这时候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苏善,脸色更都是突然变的惊恐无比,他们同样是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跪在了地上,用力的磕起了头来。
苏善没有理会这几人,径直走进了屋子,来到了那被打的浑身血污的汪云面前,他饶有兴致的看了这个小太监片刻,低声道,
“听他们刚刚说,你记性和眼力都很好?把你这一个月看到和记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