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体彻底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如沼泥般烂摊作团，狠恶的双眼已经毫无神采，发直发愣。乔潇默默注视他，再次仰起脖颈让最后一滴兰色的酒液划过喉咙。末了遗憾地咂咂嘴，搁下酒杯，托着脸看他，沉默良久开口：“你这秘墙，是什么？”
男子痉挛的身体虚弱地缩成一团，无力应到：“双面玻璃外层贴了膜，隔音隔视线，外面听不到也看不到里面，用于谈论工作。”
“是吗？”乔潇挑眉，莞尔起身绕到吧台后，向男子踱去：“那正好，方便我做事了。”
是来杀我的吗？男子下意识向另一边偏过头微微仰起，将白皙而最脆弱的咽喉毫无遮拦暴露给乔潇。因为他明白，就算挡也是螳臂当车，毫无作用。
耳边有风。应该是她伸手过来，要捏碎我的喉结吧。
他咬紧后槽牙，瘦弱的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残叶，可怜，卑微，生命凋零。
预料中应该抚上自己脖颈的手没有出现。风停在了耳畔，反而是一声温柔的询问：“想活吗？”
纵使说的话不是什么好事，求生欲还是让男子倏然睁眼回眸。含笑的乔潇站在身旁，伸到眼前的白皙纤手上，掌纹一道一道清晰地摆在他眼前，错综复杂却又有条不紊，就和它的主人一般。
这也是她常用的一贯套路——先硬后软，拉拢成功率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男子哪有想到这些。他的大脑早已光荣宕机，就在对上她那抹温柔笑容的一瞬间。
“想。”男子呆滞地喃喃，嘴里血沫满溢，含糊不清的字眼和艰难抽气的狼狈让这位干练帅气的老板看来很是楚楚可怜。他下垂的睫帘细疏但长，黑色映在雪白的脸庞上，墨漆漆的。
乔潇心中一软，笑说：“跟着我吧，我保护你。”
男子双眸圆溜溜的，巴巴愣瞪着她，目光有点发直。
想活着。谁想死啊！
再说了，这可是血色死神啊！多少杀手梦寐以求的追随对象啊！他的伙伴们经常一脸向往地对他说：“如果能跟着死神，哪怕是出生入死与血共舞，咱们做杀手的，这一辈子也值了！”
蒙上血的眼眶里盛着渴望与惊喜，诚惶诚恐的模样像被褒奖的忠犬。乔潇眨下眼盯着他，不知为什么对着他就不自觉充满了温柔和耐心，认真又问了一遍：“要不要跟我？”
男子恍然从迷惘的幻想中惊神，超级用力地点下头，结果晃得太猛血气一翻又捂着嘴狠咳起来。
乔潇从他的眼神里分辨出他没有说谎，忠诚度极高，颇有些满意地瞅着这个忠心尽力的年轻杀手，点了点头。
她伸手覆在他尚未染上血的凌乱发丝上，轻轻揉了揉，柔声：“等我下属来给你治疗。你伤到根本了，要静养好，以后你的本领有很大作用。”
男子怔愣半晌，这才眼眶一热，滚落下纷乱莹珠。
他顾不上自己的痛了。他现在只想告诉那些因眼红而污蔑死神的杀手，血色死神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