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拉人下水

严策武迟疑了一下,从吴仕廉手中接过了那张名帖。他打开名帖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吴仕廉笑了一下,“严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您随我们到府中,他正在里面等着呢!”

严策武拿着名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那名帖的主人不是他人,正是只见在雨容镇见过一面的惠亲王。惠亲王怎么来到了此处?严策武的好奇之心打消了自己先前的疑虑,他迈步就往府中走去。他的部下也都紧紧跟在他的后面。等所有的人都到了府内之后,大门静悄悄地关闭了。

吴仕廉在前面领路,将众人带入曲折往复的府中深处,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吴仕廉指着院中的屋子,对严策武说:“严将军,他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严策武迟疑了一下,迈步就往屋中走去。然而跟随他的部下却被管家吴忠拦住了,“诸位军爷请留步,咱们就在此等候。”

那几个军士岂肯听吴忠的话,还是紧紧跟着严策武就要往前走。严策武停下脚步回头嘱咐了几句,让这些部下就在外面等候。随即他跟着吴仕廉走入了那间屋子。周居兰和家丁何盛也在后面跟着。而吴忠留在外面,招呼那些严策武的部下。

严策武走进门后,看到惠亲王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而惠亲王的后面还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严策武再细看惠亲王,发现比上次相见时,惠亲王瘦了许多,脸色更加苍白了,精神萎靡,眼神迟钝,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他看着惠亲王这幅样子有些发愣,丝毫没有注意最后进门的何盛轻轻关闭了房门。

严策武不敢失礼,连忙跪倒在地,“末将参见王爷!”

惠亲王抬了抬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吴仕廉打断了,“严将军起来吧,请坐下说话。”吴仕廉一边说着,在惠亲王旁边大大喇喇地坐下,毫无顾忌,似乎他才是王爷一般,而惠亲王只是一个摆设。

严策武心中惶恐、震惊、愤怒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

看到严策武还在地上跪着发愣,吴仕廉笑了,“严将军,这里没有那么多礼数,在我面前也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此时严策武才察觉他跪着的位置正对着坐着的吴仕廉,他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升腾起来了。他瞪了一眼吴仕廉,马上从地上站起身来,“吴仕廉,你怎么如此无礼!”接着他又有些着急地问惠亲王:“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惠亲王呆呆地看了一眼吴仕廉,随即低下了头,不说话。

吴仕廉此时站起身来,“哈哈,严将军,刚刚开了一个小玩笑,还请将军切莫介意。将军快坐下吧!”

严策武没有动,他盯着吴仕廉说:“吴仕廉,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吴仕廉说:“严将军啊,你为何那么大的火气,不肯听我说呢?再说我怎么能对王爷无理呢?我只是在完成王爷的计划罢了,往后还得靠王爷为我出谋划策呢。严将军啊,此次我请你来此,是为了商量一件大事。”说着吴仕廉停了看了看严策武,“怎么,将军还不肯坐下吗?”

严策武又看了看惠亲王,却看到惠亲王什么表情都没有,似是失魂落魄一般。严策武猜想到了因为吴仕廉的缘故,惠亲王才不敢和自己说话。于是他索性坐下,听听吴仕廉究竟要干什么。

吴仕廉又笑了,似乎对严策武的表现很满意。他也重新落座,对严策武说:“将军啊,现在事态紧急,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现在诚挚地邀请将军加入我们,一起起事,从江南发兵,积蓄壮大力量,一路挥师北上,一统天下。”

严策武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他直直地盯着吴仕廉,似乎是愣住了一般。

吴仕廉接着说:“将军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痴人说梦呢?实话告诉将军,此事我已谋划了许久,我现在所拥有的兵力,并不比你的江南道驻军人数少。若是将军不肯与我合作,那我只能再想办法拿下你的驻军大营,只是费些波折而已。不过要是那样的话,恐怕严将军你永远也走不出这里了。”

严策武嚯地站了起来,瞪着吴仕廉喝到:“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凭什么我就走不出这里了?”

吴仕廉没有说话,而他后面站着的那几个壮汉向前走了几步,露出咄咄逼人的架势。一旁的何盛更是瞬间闪到了严策武的面前,脸色一如既往带着笑容,然而身上一股磅礴的气势却喷薄而出。

严策武明显感到了这股气势的压迫,他看着身形胖大的何盛,眉头皱了起来。何盛这种人看上去在人群之中很普通,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会是功夫。然而这种人若是会功夫,一定是个高手。从刚才何盛灵活的步法来看,严策武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人不好惹,再加上后面的那几个大汉,恐怕自己不是对手。

吴仕廉倒是气定神闲,他轻轻咳嗽了一下。何盛和那几个大汉明白吴仕廉的意思,轻轻退在一旁。吴仕廉看着严策武说道:“将军,此事你还需尽快考虑才行。现在我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多少时间了。”吴仕廉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将军,目前天下太平,朝廷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边防上,我们此时起事,定会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况且这些年来四海风调雨顺,钱粮和兵力很容易筹措,我们很容易便会一路打到京师。即使朝廷及时调集军队阻拦我们,我们也已占据以逸待劳之势,定会击溃奔波千里而来的军队。即使是最坏的结果,我们也会占据江南区域,与朝廷隔江而峙。将军,我所说的并非空话,之前我们已做了大量的准备,具备了应有的实力。这点将军不必怀疑。若是将军率驻军大营能够与我们合作,这天下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严策武不说话,眼神有些游移,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仕廉又说道:“我知道将军最大的顾虑是什么,将军是不是担心远在京师幼子的安危?”

严策武听闻此言,立刻盯着吴仕廉,仿佛吴仕廉说中了他的心事。

吴仕廉似乎有些得意,继续说道:“如果将军答应与我们合作,我们保证一定救出你的幼子,将他带到你的身边。”

严策武不禁说道:“既然朝廷以办学之名扣押住我的幼子,就一定有所防范,岂是那么容易能够救得出?”

吴仕廉看到严策武动了心,心里十分高兴,他说道:“将军,这事就得用到惠王爷的力量了。其实这也是惠王爷之前计划好的,他已派人将你幼子所在之处都掌握清楚了,只要我们的人与王爷在京城的人接应,一定能救出你的幼子。我现在都已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派人赴京救人。”

严策武心里一沉,原来吴仕廉他们早就打上了自己幼子的主意。他想了想说道:“只要能救出我的幼子,我便与你们合作。”

“好,一言为定!不过此事需要一段时间,为了保险起见,这期间只能委屈将军待在我府中了。”吴仕廉说道。

严策武眉毛一挑,“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若是我不回到大营,我的手下也不肯善罢甘休。”

吴仕廉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好,我相信将军,不过我有两件小事,将军只要答应后,便可离开这里。”

“什么事情?”严策武问道。

吴仕廉拍了一下手,旁边一人马上递上了一张写满字的纸。吴仕廉接过来,放在严策武的面前,“严将军,这是一个文书,内容我都叫人写好了,请你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请将军在此文书上签名画押。”

严策武拿起那张纸眯起眼睛一看,上面居然写的是他们相约起事兵变的一个保证文书。严策武马上明白了吴仕廉的用意,若是自己日后心生悔意,吴仕廉便可用这份文书要挟自己。严策武想了一下,还是结果一旁递过的毛笔,在这文书的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在自己的名字下印上了自己的指印。

签名画押后,旁边的人马上拿起那张文书交给了吴仕廉,吴仕廉先是自己看了看后,又让旁人过目。待那人点头之后,吴仕廉小心地拿过那张文书,放到嘴边吹干了墨迹之后,慎重地收到了怀中。“好,将军果然是豪爽之人。那么,第二件小事便是请将军允许我几个手下随将军一起回到营中。将军,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只是为了我们联络起来方便而已。”

严策武心里对吴仕廉的做法很是厌恶,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就按你的意思办。接下来你该说说如何救出我的幼子了吧?”

吴仕廉胸有成竹地说:“将军放心,我马上派人前去京城,与惠王爷的人接应,具体之事惠王爷都已打点好了。不过将军恐怕也需要派一个家仆跟随我的人一起奔赴京城,一是为了救人时不要弄错,二是为了救出你的幼子后,好好照顾他。事不宜迟,将军,我们这就行动吧?”

严策武看着吴仕廉,心中的厌恶之情更重了。看来此人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照顾他人的感受。自己远道而来,吴仕廉居然如此刻薄,一杯茶也没有奉上,走的时候连请客吃顿饭的意思都没有。但是这些想法只是在严策武的心中转瞬即逝,他并未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他又看了看枯坐着的惠亲王和一直站着的知府周居兰,心中升起悲哀之意。二人位高权重,却怎么被吴仕廉这样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然而吴仕廉又叫住了严策武,叫旁边的人送上一个信封。吴仕廉说道:“初次见将军,我准备了一点心意,还望将军收下。”

严策武怀疑自己看错了吴仕廉,想不到此人还是有大方的一面的。如果他估计不错的话,这个信封里面装的一定是银票。严策武道了谢,和屋内诸人道别之后,来到了屋外。吴仕廉等人也跟着出来相送。吴仕廉冲管家吴忠点了点头,吴忠会意,马上叫来了两队人,一队人跟着严策武回军营,一队人则按计划去京城救严策武的幼子。

严策武又朝吴仕廉拱了拱手,便带着自己的部下和那两伙人出了吴府,往驻军大营而去。在路上,严策武掏出了吴仕廉送给他的那个信封,打开一看后,不禁哑然失笑。那信封中有一张银票不假,却只是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这和严策武心中的预期实在是相差太远了,严策武还以为这银票起码得十万两起步呢!这样抠缩算计的人,还成得了什么大事!严策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秦思广明显感觉到了苏浙府城中的不对劲。不知怎么回事,城中多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在城中警戒搜捕。他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去阻拦其中的一伙人,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那些人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气势汹汹,根本不惧官府之人。秦思广怕自己人吃亏,马上带兄弟们离开,准备回官府中求援。然而他带着手下回到官府后,却碰到了府衙中的通判大人。通判说他刚才被知府周居兰叫到了吴仕廉家中,周居兰交代他传令下去,即刻起,所有官府中人必须待在府中,不得外出。

秦思广一听此言马上就急了,“通判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判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周大人还命令我守好官府的门,不得放一个人出去。秦捕头啊,没办法,以后就待在衙门中吧,不要让我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