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听了如此曲折离奇的事情,陶然不由地叹了口气,但是他来不及感慨,又继续问道:“吴员外,胡进山可是你派人所杀?”
“不错,胡进山是我安排杀掉的。胡进山这个家伙胆小如鼠,心生退意,为了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我只能杀掉他。”吴仕廉爽快地认下了这宗命案。他知道陶然一直怀疑他安排人手杀死了胡进山,如今这件案子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于是他索性痛痛快快承认了。
“哦,我明白了。吴员外,我徒弟吴瑜和夏云舒现在可都安好?”陶然问出了他最关切的问题。
“哈哈,道长放心,他们一切都好。”说着吴仕廉看向了夏震龙,“在这陵墓之中真是委屈了他们,不过我的人一点都没有为难他们。”
陶然顿时安下了心。但他马上想到卢韵竹还和自己在一起,不安的感觉又从心底升起。他想了想,又问道:“吴员外,听说数日之前,你们在苏浙府城中大肆搜捕曾夜闯吴府的人,并且抓到了其中的一个人,可有此事?他们是什么人你可清楚?”
“哦,怎么道长你连这个都知道?不错,我们那天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惜惠王爷的人不争气,让大多数人都跑掉了,只抓到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说到这里,吴仕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死气沉沉的惠亲王,接着说道:“抓到那个家伙后,我们审问了很久,可是那个自称‘狗爷’的家伙始终不开口,所以至今还没问出什么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家伙远道而来,对我们了解不多。道长,这些人不管是什么人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就算他们是针对我们,也犹如蚍蜉撼树一般,影响不了我们的。”
听到这里,陶然心里一动,“狗爷?肥头大耳?”他脑海中立刻浮现了李四狗的形象。卢韵竹也是如此,他们师徒二人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吴仕廉察觉有异,马上问道:“怎么,道长你们认识这些人吗?”
陶然笑了一下,“关于这些人我们也和夏帮主交流过,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不过这些人可是帮助过万青帮,我还曾希望夏帮主将此人救出来。”说到这里,陶然看向了夏震龙。
听到陶然说的话,马舵主和李彪都有些羞赧,低下了头,夏震龙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那些人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们那时出手帮助我们,纯粹误打误撞而已。”
陶然轻轻摇了摇头。他感到一阵凄凉。夏震龙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然崩塌了。
“好了,道长,你考虑的如何了?赶快加入我们吧!陶道长之前在西北道大破匈突人的事迹,我吴某仰慕之至。若是道长能够加入我们,我们就会如虎添翼,举兵起事之后一定会势如破竹,直捣黄龙,推翻当今朝廷。”吴仕廉热切地看着陶然说道。
陶然叹了口气,“你们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做这件事你们有什么把握?你们有一点胜算吗?难道你们真的不怕粉身碎骨吗?”
吴仕廉笑起来了,“道长,你不要太小瞧了我们。现在我们和万青帮合在一起后,足有两万余人,粮草军资无数,广凭这一些,我们就可以割据一方了。况且我们还有后续的计划,朝廷军队也会加入我们的行列,人马只会越来越壮大。况且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若是不做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哦,你们还有什么计划?”陶然露出了不肯相信的表情。
“哈哈哈,只要道长加入了我们,那一切都会清楚了。”吴仕廉有意卖起了关子。
陶然的表情严肃起来,“恕我直言,我现在看不出你们有任何的胜算。你可知道当今皇上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刚才说我曾大破匈突人,但是你可知道这背后都是皇上设计的?皇上的才智,天下无伦。我们在其面前都如尘埃一般。我劝你们还是就此打住,偃旗息鼓地好。”
吴仕廉有些激动起来了,他涨红了脸,刚想要说些什么,被旁边的夏震龙拉住了。夏震龙轻声在吴仕廉耳边言语了一阵,之后吴仕廉脸色缓和了下来,对陶然说:“这样吧,道长,你暂时再考虑一阵子,看看我们的实力和事情的进展再说。我们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不过在此之前,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陶然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暗地中他却在桌下拉过了卢韵竹的手,不停地在她手心中写两个字:找人。卢韵竹暗暗吃惊,她看着师父,神色平静,不敢流露出任何的异常。此时陶然说:“多谢吴员外和夏帮主看重在下。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山野道人,哪里值得你们如此厚待?吴员外,既然我徒弟吴瑜无恙,可否让我师徒二人看看他啊?”
吴仕廉看向了夏震龙,似乎询问他的意见。夏震龙说:“只要道长答应帮助我们,我立刻让你们相见。不过在此之前,为了避免麻烦,很抱歉,我们不能答应先生你的请求。”
陶然说道:“纸里包不住火,我徒弟吴瑜以后一定会知道我曾经来苏浙府,找寻过他的下落。我们与他相见,也是为了安抚他,不让他为我们师徒二人担心,这正是为了给夏帮主避免麻烦啊!”
夏震龙想了想,觉得陶然说得有点道理。但是陶然这个人实在不一般,若是让他见到吴瑜,定然会和吴瑜说些不利于自己的话,从而影响吴瑜,以及夏云舒和自己的关系。况且夏震龙十分看重吴瑜,还希望他在自己以后的事业中助自己一臂之力。这该如何是好呢?夏震龙想了一会儿,说道:“先生,我还是不能让你见吴瑜。不过我可以让你的女徒弟去见见吴瑜。”
陶然笑了一下,“这样也行,只要确认吴瑜没事,我也将放心了。”接着他转头对卢韵竹说:“徒儿啊,你见到师哥之后,看看他状况如何。若是他问起我,就说师父我有些事情,过些日子再和他见面。”
吴仕廉和夏震龙交代地卢韵竹明明白白的,也就放下心来。夏震龙又问吴仕廉道:“”我女儿和吴瑜现在何处?
“夏帮主,我事先没料到此事,所以刚才我已安排人将他们送走了。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你的万青帮了。”吴仕廉说道。
夏震龙放心地点了点头,对陶然说:“先生,既然这样,我们等会回去的时候会带上你的徒弟,让她和吴瑜见上一面。”
“好了,陶道长和你的徒儿先到别处休息一下,我们还有些事想和惠亲王聊聊。吴忠,吴忠!咦,吴忠去哪里了?这家伙乱跑什么?”吴仕廉想让吴忠带陶然和卢韵竹到别处等一会儿,可是管家吴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这里。此时一个仆佣上前说道:“老爷,吴管家可能带着人正收拾外面大厅的场面呢。老爷您别急,我马上去将他给您找来。”
此时,吴忠正在一间隐秘的石室内,冷冷地看着面前一个昏迷的人。此人正是胡家的管家胡发。在刚才突发变故的混乱之中,胡发被人打晕,悄悄拖到了这间石室之内捆了起来。吴忠旁边的小厮将胡发弄醒。胡发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吴忠,马上明白了发生之事。他知道自己之前得罪了吴忠,然而想不到吴忠竟然敢对自己下手。胡发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道:“哦,原来是吴管家。我怎么会在这里?”
吴忠冷笑了一下,“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胡发心中仅有的一点幻想破灭了。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了,挣扎着伏下身子,朝吴忠磕头,嘴中央求道:“吴管家,吴哥,吴爷!之前是我错了,都是我不懂事,您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我以后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这次就饶了小的吧!”
吴忠蹲下来,看着狼狈不堪的胡发,笑了,“我说胡管家,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你之前是怎么对我说的?说我狐假虎威,没什么能耐,是不是?”
胡发低着头不敢看吴忠,他没想到吴忠居然如此睚眦必报,口中一直说着:“吴爷,是我一时糊涂!看在大家一同为老爷做事的份上,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吴忠看了胡发一会儿,之后似乎对已经吓破胆的胡发失去了兴趣。他站起身来,冲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会意,走到胡发身后,扯过一截绳子,勒住了胡发的脖子。胡发意识到了自己就要被勒毙,开始不顾一切地挣扎。然而那小厮明显有些功夫,胡发只是乱扑腾了两下,便脸色铁青,没有了生息。吴忠满意地点了点头,冲那小厮说道:“干得不错!等会儿将此人尸首清理掉,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正在此时,有人匆匆闯入了这间石室,着急地说道:“头儿,快跟我走吧,老爷现在正在找您呢!”
吴忠整了整衣服,和那人出了这里。他看了看周围后,马上往吴仕廉所在的石室走去。
“老爷,您找我?”一到石室内,吴忠马上走到吴仕廉跟前问道。
吴仕廉有些不高兴,“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带陶道长和他徒弟到一个安静之地休息,照看好他们。对了,你要找两个房间,让师徒二人各住一间,避免不便。”吴仕廉灵机一动,他有意让陶然和卢韵竹分开,避免陶然暗地交代卢韵竹一些事情。
“小的明白,我这就办。”说着,他示意几个手下上前,一前一后带着陶然师徒二人出了石室。
此时陶然的心中坦然无比。该交代给卢韵竹的,他都已经交代过了。他相信卢韵竹一定能够逃脱。找不找救兵无所谓,只要卢韵竹脱离险境,他心里就放心了。
卢韵竹则是表情凝重,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师父的意图,要她先逃走再搬救兵。可是她实在放心不下师父,若是自己逃走的话,吴仕廉和夏震龙那些人会不会为难师父?她实在不敢想下去。可是若不听师父的话,恐怕他们师徒二人都将困在这个陵墓之中,不见天日,更是没有机会阻止吴仕廉和夏震龙等人的阴谋。她看着走在前面师父的背影,心中充满不舍。
一路上,师徒二人都没有机会说话。之后卢韵竹和陶然分开,被人带到了一间牢房模样的小石室中。不过这石室内还算整洁干净,看来还没有人住过这里。石室的门在外面锁住了,卢韵竹在这石牢中呆立了一会儿,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想起刚才吴仕廉所说,吴仕廉他们抓到一个人,有可能是李四狗。卢韵竹认识李四狗,五六年前,在西北边境对付匈突人时,他们和陶然都曾在一起患难与共过。可是卢韵竹又有些怀疑,李四狗怎么会在苏浙府城出现,被吴仕廉抓住?那么吴仕廉所说的“狗爷”又不大像是李四狗。这个“狗爷”若不是李四狗的话,那么他又会是什么人?如果她能够逃脱吴仕廉、夏震龙等人的掌控,而且能找到那些剩余的神秘人物,他们会帮助自己吗?卢韵竹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她越想心里越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