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废丹田

“嫣然！”蓝凤凰心疼的唤了一声，忙上前为她披上一件衣服，将身子遮掩了起来。

“畜生！”

纳兰桀怒极，身形一晃便是原地消失，出现在纳兰哲的面前，啪的一掌打在他的脸上。纳兰哲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

纳兰桀上前一把抓住嫣然的皓腕，手指虚搭，片刻之后，目光愈加愤怒的望向纳兰哲，说道：“你给她灌了这么重的药，你是想要她的命吗？畜生，我杀了你！”

纳兰嫣然闻言心下一急，赶忙就要上前阻拦，可她这么一拦，事情显得就不对劲了。

不过幸好，还未待其动身，纳兰肃竟然率先拦住，说道：“慢，父亲，不可！”

“哦？”

纳兰肃望了一眼倒在一旁满口吐血的纳兰哲，也是恨得牙痒痒，可转念一想，经此一事，跟萧家的婚事定然黄了，那嫣然日后何去何从？前后这么一想，如果揭开今日之事不论，纳兰哲倒也是个佳婿，今番嫣然已然失身与他，但今后之事却需细细打算。

纳兰桀此时却不会想到这一层，他满门心思想的最多的其实不是嫣然，也不是纳兰哲，而是萧家，是跟萧林多年的交情，是这桩婚事，是纳兰家族的脸面，是此事如何善后。

当下被拦，他也不急于惩治纳兰哲，怒道：“来人，先将孽障给我看押起来！”

说完，他自觉也不便在嫣然房中久留，便只留下蓝凤凰照看，自领着纳兰肃离去。

纳兰家族议事大堂。

纳兰家族一干人等以及萧家萧战都在。

纳兰哲被押了上来，跪倒在地。

纳兰桀对萧战道：“萧族长，唉，事已至此，老夫真是愧疚。左右是我管束族人无方，如今把这孽障押来，任凭萧族长处置！”

纳兰肃纳兰央等人各怀心思，但是一时之间都暂不便开口，全都眼巴巴望向萧战。

萧战一阵为难，嘴唇微微一动，说道：“世伯，按理说，嫣然还未曾过门，尚不算是我萧家媳妇，此事我不便越俎代庖啊。此乃你纳兰家族家事，还请世伯自行酌情处置为妥。”

纳兰桀闻言一阵讪然，虽说萧战之话也是在理，但隐隐感到似有悔婚之意，不禁一阵黯然，叹道：“也罢。孽障，你败坏纳兰家族盛名，毁坏族人清誉，枉顾族规，若不严惩，我如何对你大伯交代，如何对嫣然交代，又如何对萧族长交代！今日你当着众人，要么自废丹田成为废人，要么你就自宫以谢罪嫣然吧。”

说着，一抬手，一柄精铁短匕首飞将出去，锵的一声没入纳兰哲面前的地砖。

闻言，纳兰央急忙跪下请罪道：“父亲，哲儿一向中规中矩，此番实在糊涂！还请父亲...”

他自然是要求情，可碍着纳兰肃与蓝凤凰，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纳兰肃见状也忙起身道：“父亲，我是嫣然之父，容我说一句。纳兰哲这孽障实在万死难辞其咎，不过他也是我纳兰家族孙辈中数一数二之人，唉，我和蓝凤凰商议此事，也实在不愿家族就此折损一名如此有潜力的人才。况且，我也不愿跟二弟因此生了嫌隙。以为之见，不如罚他到毒狼牙思过5年，非传召不得下山。”

这毒狼牙乃是纳兰家族禁地，用来看守犯错的族人，牙上黑风黑雨，甚至愁苦。但是若能免于重罚，单是上毒狼牙，已经算是极大的宽恕了。纳兰央感激的跟纳兰肃对视了一眼。

纳兰桀也不愿折损一名种子天才，心下踌躇，回头望了萧战一眼，却见他对此事不做理会，只是低头喝茶。纳兰桀想起往日与萧林的交情，顿时对纳兰哲又怒上心头，怨恨之情便多过了惜才之情，当下摇头道：“族有族规，所谓族规，虽是无情却是大有情。若是人人犯错，人人按照族规处置，则人人将族规放在心上，不敢逾越雷池，于是便人人可以不犯错。若是犯了错便因为其身份或是潜力多番顾忌，则人人寻思自己有所依仗，时间长了，无人再将族规放在心上，则无以治家，无以治族，眼下虽似宽容，长久看却是亡家亡族之举！！”

说完，他看向纳兰哲，沉声道：“还不动手？”

纳兰哲抬头望向纳兰桀，见他盛怒不息，情知自己此番难逃一劫，遂拱手道：“伯父，父亲，多谢你们为我求情。但是我情知此番罪大恶极，不容轻饶。是我对不住嫣然妹妹，坏了她的清誉，今日便在这里自废丹田，向其赎罪！”

说完，他斗气逆转，冲毁丹田，一口逆血从口中喷射而出，随后便是昏死在地。

“哲儿！”纳兰央大喊一声，急忙上前扶起。

纳兰桀摇头叹道：“扶他下去，好生将养吧。”

纳兰肃见状狠狠的闭了闭眼，也是长叹一声。

纳兰桀回过头来，对萧战道：“萧族长，实在令您看了笑话。唉，今天事已至此，不知萧族长作何打算？我与萧炎的爷爷萧林，实乃过命之交。只希望能够通过萧炎和嫣然，让我们两家人亲上加亲。嫣然是个好孩子...只是...唉。”

萧战低头沉吟，暗自盘算：“你那孙女纳兰嫣然就算再好，如今也已经是残花败柳，都已经这般，你还想极力促成这桩婚事，还不是因为我萧家势力弱，远远比你纳兰家族不过，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觉得此事是我萧家高攀，故而纵是成了残花败柳，你也觉得配得起我萧家。”

萧战心里颇为不悦，甚至有些怨怼，但是他却有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神思飞回乌坦城，飞回萧炎身上。

这个小祖宗，从前的天赋那是惊才绝艳，当世无双，可他还真是个小祖宗，当他春风得意时，四处招摇，为萧战八面树敌，打伤打残了乌坦城另外两大家族不少的族人，把那两个家族给彻底得罪光了。后来就连萧家自己家的另外几个长老，也被他得罪了，搞的萧家此时四面楚歌，萧战更是孤立无援。

若萧炎的天赋一直如此，倒也罢了，所有人都忌惮于未来萧炎的威慑，不敢怎么样。可也不知道是怎么滴，半年前，这小子的天赋竟好似长着腿跑了似的，修炼不但不再有任何进展，反而一溜烟的倒退，如今倒退的已经跟一个全然不曾修炼的废物没什么两样。

这个消息被严密封锁，如今自然是尚未传入纳兰家族耳中，如若传了来，萧战心想，那哪里还有他悔婚的份？只怕纳兰家族早就将他拒之门外了。

再者，纸包不住火，消息迟早有一天会走漏，到时候，乌坦城中另外两大家族便会联手铲除萧家。此时的萧家实则已经岌岌可危，跟纳兰家族联姻乃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萧战自然不肯表现的太过明显，佯装思忖良久，答道：“世伯，萧战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今日之事，错不在嫣然，她也是受害者，所以她若过门，萧家只会待她更好，以求抚慰她的伤心往事，绝不会有任何芥蒂存在。”

浅笑堂中，纳兰嫣然的闺房。嫣然心里担心着议事堂之事，左右踱步，俏脸之上满是焦急。

少顷，碧儿慌忙来报：“小姐小姐！”

纳兰嫣然忙道：“快说，如今什么情况？”

碧儿道：“纳兰哲少爷被罚，自废丹田。”

“什么...”纳兰嫣然身子一晃，坐倒在床榻之上，心中顿生无限愧疚。起先，她还有些埋怨纳兰哲，毕竟他设此计，动机不纯，竟是想趁机占自己便宜。然而事情到最后，自己始终也并未真让他占得一丝一毫，只让他空担了个罪名，如今他竟是因此被废去丹田，成为废人，终身都不能再修炼斗气。而他纵是到了要被废去丹田的时刻，也并未供出自己。这般对比之下，自己先前竟还怨怼于他，是有多不应该...

纳兰嫣然忙起身道：“随我到于淑斋看望他。”

碧儿忙道：“小姐，你如今前去，只怕多有不妥，令人生疑。”

纳兰嫣然心乱如麻，轻搓玉指，良久只得作罢：“算了，只得忍耐一时。过些时候再去也罢。”

碧儿又道：“小姐，如今你只一门心思关心他，从我进门到现在，竟然一句没问退婚之事。”

纳兰嫣然白了她一眼道：“休要打趣，他为了我弄成这般，我心里自然更加关心他的安危，岂能置他于不顾，一心只关心自己的事情呢？你既然说到这里，退婚之事怎么样了？其实不必多想，萧家怎肯迎一个失身之人入门，定是回了这婚事了吧。”

碧儿无奈摇头道：“小姐又料错了。此番真是白费了哲少爷一番心意。那萧战族长竟然并未回绝婚事。”

嫣然闻言长长吸了口气，半晌长叹一声，心中对纳兰哲愧疚之情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