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某个人,救人的人需要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可分为很多种,有时也许是时间、有时也许是体力、有时也许是金钱,更有某些时刻会将自身或是其它的某个人算做其中的一员。
自身费劲心力企图拯救的人在它人眼中看来也许只是毫无价值的人。
虽然这么说好像太直白了一些,但当意识成型后谁都或多或少对某个人动过这种想法吧。
至少我自身是毫不忌讳的可以这么说。
「话说回来,认为某个人毫无价值这件事如果将某个人转化为群体自己是否还能毫不忌讳的说出先前的结论?」
我一直对自己保持着这个疑问。
我能毫不忌讳的说出认为某个人毫无价值,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基于自身或者被我认为毫无价值的这个特定人物在人这个群体中只是微乎其微的极小存在,认为对方毫无价值的最后充其量只是以自身与对方做一个调换。不会对一个群体造成任何的影响。
不过要深入谈及这个话题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因为这个话题早以被无数的人谈论到数不清的程度。
总的来说,其实是很残忍的现实。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身的幸福总是建立在某个人的不幸上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我走过的人生并不算长,但也绝对说不上短,在这并不漫长的人生之中我逐渐的体会到这个残忍的事实。
也正是因为这样,直到至今我仍对世界抱有着数不清的疑问。
「我好想知道一切,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东西,知道之后在去体会这一切。」
这是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期望。
当我将这个对他们说了之后,他们却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回答我。
「你不需要那些东西,你只需要保持现在这样,这就算是为了大家好。」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这句话后代表的意思,只是机械的重复他的结论。」
然而这种状态当我反复再三审视之后我才领会这根本不能算是活着。
然后我从那个地方、那些人的身边逃了出来。
可一离开之后我才意识到,除了那里我根本无处可去。
「世界虽然看起来很宽广,可却遍地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每当我对世界或周边的人抱有一丝期待之后,没过多久大家都会忘记我的存在。
仿佛我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每当我对昨天还在交流的人主动交流起时他们总是以一副「你是谁?」仿佛完全不认识我的状态回应我,或者是将我错认为是迷路的孩子送到警察局拜托警察将我送回家。
然后我自然逃脱不了被带回那个我逃出来的地方。
看到被带回来的我,那些人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们的表情就像在说「如果你敢在逃走,下次绝对有你苦头吃。」
我的本能告诫我不能违抗他们,不然此刻一定会被施加暴行。
不过长期以来的观察之后,我发现这群人并不是那么关注我,唯一要说他们对我的关注点应该只在于「我是否还活着」这件事。
我本以为他们在那之后会对我严加看管,可事实并不是如此。
就管理上来说,仿佛比以前更加松散。
「他们好像在害怕我。」
我想这并不是我的错觉。
他们将饭送到房间中给我时从来不会靠近,确认了我在房间的最里面才会小心翼翼的进入房间将饭放到门口然后马上关上大门。
他们的脸上所表现出来的表情毫无疑问是一种害怕。
但并不是因为外观或者我的什么言行让人感到的害怕,是比这些表面更加令人感到恐惧的一种深层害怕。
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对未知生物的恐惧。
「为什么要害怕我?」
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害怕我。
我与他们应该是相差无几的人类。
为什么要对同类的我感到害怕?
这样的疑问一开始在心里出现,就像起了连锁反应,相关的问题不断的浮现在脑海中。
但这里根本没有人愿意来解答我的疑问,我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明明是相差无几的生物,但我却感觉自己仿佛与他们是不同的物种。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白天与黑夜的来去我只能通过房间中的窗户有所觉察。
回想最初被带离父母身旁时的大声哭声、不安、急切想回到父母身边的愿望都逐渐被消磨殆尽。
但在日后我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只是当我有所觉察这件事时已经太晚了。
犹如黄昏前最后一丝的光彩,在短暂的闪耀后伴随着黑夜的来临拉下自己的帷幕。
日复一日,我对于待在这里逐渐的开始感到习惯。
事后回想起自己竟然开始习惯这种生活,人的适应性还真是可怕。
到了吃饭的时间,今天不是平常来给我送饭的人。
是个穿着医护服装看起来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她看到我后并没有像其它人一样放下饭立刻逃出房间,而是缓缓的靠近我。
但她的眼神中毫无疑问与其它来送饭的人一样眼中充满了对我的害怕。
不过她与其它人不同,敢靠近我恐怕是因为我现在身处的状况让让能稍微安心一下吧。
我现在正被手、脚铐铐着坐在墙边。
这个状况从前些天开始就开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当我从睡梦中清醒,我就已经保持这个模样了。
我想他们这是为了防止我再次逃跑而加的一种保险吧。
她一步步小心的靠近我,双眼不断在我身上下游走,仿佛是在确认我的每一个动作,提防着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明明只是一段几米的距离她却给人一种像在跑千里马拉松的感觉。
在逐步靠近我后,再三确认了我没有任何举动后她蹲下身子将饭放下,然后即刻站起身准备逃出房间。
我想她应该是这么打算的,可当她站起身的瞬间,脚踩不小心到了医护服装的边角处,然后就这么摔倒在地上。
比起出声问我的身体先动了起来。
我我伸出手打算将她扶起来。顺便开口问一下是否有摔伤。
在我准备将话说出口的瞬间,她的手迅速甩开我的手。
「别碰我,你这个怪物。」
她的声音在不算大的铁皮房中回响着。
她关上大门,然后头也不回的立刻跑了起来。
那句你没事吧的话语还停留在喉咙处。
我合上嘴巴将话咽了回去。
「......以前心中我还想着被他们当做怪物也许只是我自己的错觉,但在亲耳听到后我想我再也无法说出这是我的错觉这种判断了。」
其实归究起来都是我的心中还有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期待,假如我一开始就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期待那当这一切迎面而来时我也不会这么失落。
在没有任何声音的房间中不时传来谁的哭泣声。
「究竟......是谁的呢?」
我闭上眼睛只空留哭泣声在房间中回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消失了。房间再度恢复到以往的安静。
在安静的空间中,再度打开大门的声音显的非常不协调。
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
刚刚那个女人站在那里。
她的手上不知道为什么又拿着一份饭。
她环视了一圈房间后什么也没说将饭放下后走出房间。
仿佛跟按照程序设定行动的机器人一样。
刚刚发生在房间中的一切对她来说好像都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她感到恐惧的声音,她害怕的神情,还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与我这种在意它人感受到笨蛋不同,能将刚刚的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它们真是厉害啊。
我打从心里佩服到。
虽然我活着的时间绝对谈不上长,但也不是完全毫无觉察身边的人散发出的信号。
反倒不如说这是年龄不大的我们所唯一能依赖的武器。
自出生至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断接收来自外界的信号,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完全没有自觉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惹弄其它人。
这本来应该被周围人看做是孩童不懂事的一种表现在这个地方完全行不通。
不如说在这里我以前所熟知的世界的一切在这里都不适用还比较贴切。
对一个年仅十岁出头一点的孩子,它们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相反,觉得它们行为有问题的我在它们看来才是异类吧。
不过被它们看做是异类这件事我已经充分了解到了。
自那之后的几天,它们好像是觉察到什么对我的看管变的严格,好像在提防着什么。
不过仔细回想我好像也没有做了什么需要让它们提防的事情,也许只是一开始对我宽松,现在开始恢复到它们以往对被实验者的方式。
现在每天的抽血,检查身体早以是待在这里的日常。
这样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内心的深处逐渐感觉到有某个地方断裂开了。
回想曾经被刚刚带来这里急切想回到那个家的事情,现在却已经打从心里没有那个想法了。
那时究竟是感到恐惧还是担心我已经几乎想不起来了。
此刻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已经开始出现断层,那些本该留在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有轻微的对接不上的情况。
本以为只是我的错觉,但却在不久之后得到了它们的解释。
那应该也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与它们处在同一个对等的情况下的对话。
本该也与往常相同,接受完抽血让我们各自回房间时却只有我一个人被要求留下来。
然后它们将我带到一个看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心情很压抑的房间,没有粉刷的墙壁、房间中只有两张椅子跟为了分隔两张椅子距离的一个桌子。
将我带入房间后它们就走出了房间,空留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可过了多久也不见任何人走进房间,只空留我一个人在房间中。
直到随着一声异常明显的声响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是从来没见过的人。
她坐到我的对面。
他看我一眼后说到:「放轻松,叫你过来,不是什么坏事,不用这么紧张。」
「那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事吧。」我在心里想到。
「你刚刚在心里想我找你来不是坏事,也不可能是好事吧。」
「埃?」
你的表情就像再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他用一次猜到了我的内心。
「我没什么超能力,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不过硬要为什么能看出你的想法进行一个解释的话,应该是以往跟人沟通交流得出的经验吧。」
「你应该要更懂的不通过表情来表现内心的真实想法哦。」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憋了好一会我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觉得这样聊聊应该能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她笑了笑然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
是之前来给我送饭的那个人。
「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记得。」
说起来自那天之后就没在见过这个人了。
「我们从记录中得知这个人那天去接触过你,可是当我们去询问她时她却说自己没去找过你。」
「当然,在这个地方记录不可能是造假的,只能说明这个人是在撒谎。不过她一直否认让我们也多少有点困扰呢。没办法我们只能使用自白剂逼迫她说出她想隐藏的事情,不过没想到她却还是一直说不记得去找过你。」
「更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接着我们对她用了不下十几种测谎的仪器却都否认她有在撒谎。」
「所以,你是想问我她那天来找我干嘛吗?」
「当然不是,那种事情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
「不过,听完我说的,你就没有从中感觉到什么吗?」
「没有,既然你都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那再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
「我想说的不是指那天发生的事,而是这个人经过了层层测试证明她没说谎,可既定的事实却确实摆在那里。」
「我们做出了一个假设。」
「假设她确实没有说谎那么她不记得事实的理由只可能是她的记忆消失了。」
「而且与普遍人的失忆不同,她唯独对这部分的记忆完全没有印象。」
「所以,我们在这个假设上做出了另一个假设,她的记忆之所以有所缺失是因为你的原因。」
「我可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事情。」
「我想也是,你已经是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向周围传播『遗忘』。」
「传播遗忘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让人忘记,被你传播遗忘的人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忘记了这件事。」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才要将我关在这里吗?」
「不,我们的目的是因为你将自身传播的遗忘最大化。」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希望你让人们产生遗忘。」
「人一旦忘记遗忘,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这个问题我记得曾经在图书馆看过的某本书中似乎有提及。
「……应该……活着……吧。」
我吞吞吐吐的说到。
「活在现实的人可不像是书中故事里的一样,现实里的人几乎都活在对未来的憧憬或者过去的回忆当中。」
「不对未来有所憧憬的人自然会活在过去的回忆中,可当忘记遗忘不好的回忆后,人就无法只从幸福的回忆中摄取养分,痛苦的回忆也会掺杂其中,而当这种痛苦的回忆一旦盖过幸福的回忆,人就会变的消极,终日活的犹如行尸走肉最终步选择上自杀的道路。」
「你知道这个国家每年有多少人自杀吗?」
「根据我们的统计,光去年就约有四十万左右的人自杀,而且对比往年这个数值仍不断上升。」
「虽然对比出生人数,还是出生人数占多数,但自杀人数上升趋势实在不正常的有些异常。」
「虽然现在还是出生人数占多数,但根据我们的估算再过大约五年左右,每年的自杀人数将超过出生人数,而且这部分自杀的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身为承担着生育下一代的它们如果一旦大量自杀,无法继续为这个国家生育新的人力,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觉察到这个异常现象的我们在深入调查后发现这些自杀的人群都有着相同的一个变化期间。
虽然自杀的方法不同,但这个变化期间是相极其相似。
不论是活在幸福或不幸中的自杀者,在变化初期都开始极端减少于周围人的联系,到了变化中期几乎整日不出家门,精神恍惚好像在害怕什么,到了后期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就自己结束了生命。
现在想起来,一开始刚开始调查时真是难倒我们了,因为自杀的人群数量实在太大,而且他们之间不论是人际、情感、家庭关系或是身世都几乎看不出相同点,唯一让我们查到的相同点只有它们在自杀前表现出来的变化几乎相同。
追查这个异常的自杀现象很快就伴随着只有这点线索而被迫进入一度的停止,之后苦于无从追查起诱发自杀原因的我们开始猜测或许这个异常的自杀现象并没有什么诱发原因,只是不同的巧合碰巧集合在了同一年从而造就了这种异常现象。
但每个月不断上升的自杀人数打破了我们天真的猜想。
事实上就是有什么诱发人自杀的原因,只是我们一直没找出来。
虽然我们企图通过数据来向上级反应问题的严重性,可却不被当做一回事。
苦于没有新数据,我们只能再度寄托希望于旧的数据,希望能从中找出诱发自杀的因素。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并没有像变化期间一样的共同点,就在我们都认为已经无计可施准备放弃时,有个同伴告诉我们它可能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但当我们认真讨论后,老实说觉得那并不能真正的算是共同点,就像是随机抽样从人群中挑选十个人,其中总会有含盖着优秀与劣质的人,他所指明的共同点就与这类似。
「无法忘记事情。」
这就是同伴提出的自杀者的共同点。
在有限的资料中明确指出这点的人算不上多,就像我刚刚打的比方,这只是概率情况。
但同伴则是表示「在有限的症状人群中出现多个这样的个例,我们就应该去查明跟我们要找的诱发因素是否有关。」
那时还好去追查了这个可能性,也因为这样才能现在的成果。
「你们的成果就是将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关在这里吗?」
「这么说可真是有点伤人,我们可是为了人类这个族群能继续活着而进行研究。」
「那是你们这群人的事情吧!」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这种毫不相干的人被关在这里。」
凳子掉落到地上,我拍打着桌子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
她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到。
「这种事情我们当然,可是当面前摆放着是牺牲数百人或数千人又或者是数万人时,这只是一道简单的天平会往哪边倾斜的问题。
选择量重的一方拯救,没被选上的一边只能放弃。
「所以,你告诉我这一切是想让我说『原来是这样,为了人类这个族群能继续存活我愿意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吗?』」
「如果可以的话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你不会认同这种事情吧。」
「这还需要问吗?你刚刚不是说这是天平问题吗?那对我来说,我才是量重的一方,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这种毫无关系的人搭上自己的人生?」
「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那种会同意为了毫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一方才比较奇怪吧。」
「你说的没错,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说的也是,从父母身边离开被带到这里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抓起因为起身掉落到地板的椅子平放好后再度坐下。
「你要说的话还没讲完吧。」
她露出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看着我。
「我还以为你已经想结束这段对话了。」
「想不想听后续这我有选择的权利吧。」
她嘴角轻微上扬后继续说到。
「随着深入调查这个可能性后,我们最终确信这就是诱发自杀者自杀的主要原因。」
「简意来说,它们失去了遗忘的能力。」
「不论是幸福的记忆,或是不幸的记忆,它们全部都变的无法忘记。」
这个症状与超忆症(Hyperthymesia)有着极其相似的部分。
这个症状最早于两千年代的美国被发现。超忆症人群中他们有的因突发事件拥有这种能力,有的是不经意的发生,有的是特别事件激发,总之,超忆症人群的诱发病因目前还不得而知。
「很讽刺吧,当我们自以为终于找出答案,但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找到的却是另外一个无法解决的迷。」
「超忆症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不论什么事情都会记住。,但换个说法就是它们变的无法遗忘。」
「不论是幸福的记忆,或是不幸的记忆,它们全部都变的无法忘记。」
「就好像是昨天有个孩子在你面前摔倒,普通人的大脑对于这种记忆会进行判别,如果没有必要就会本能的遗忘,而患有这种症状的人它们的大脑不会进行判别,不论是任何记忆都不会遗忘而是被迫的留在脑海中。」
「对于习惯遗忘的普通人来说,患有超忆症毫无疑问是种折磨自己至死的病症,习惯遗忘的人无法遗忘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吗?毫不夸张的说那绝对是犹如身处在地狱中的感觉。但更要命的是患有超忆症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昨日发生的一切会像是当下正在发生的一切。」
「自杀人数的增多,基本都源于承受不了这份痛苦。」
「本来我们都认为已经无计可施,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找到了你。」
「你身上所散布的遗忘,或者该将其称为一种新型病毒。我们认为这正是拯救无法遗忘的特效药。」
「你会被关在这里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对于一个年仅十岁出头的我她说的一字一句都好像在颠覆我的认知。
但此刻我却全盘接受了她说的一切,该说是接受能力太强还是已经无所谓这一切是真是假了。
这天之后我本以为对我的看管更加严格但事实却完全相反,而后我明白了,它们是在害怕我散布出的遗忘。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我的同伴,或者爱我的人,连我的亲身父母都已经将我舍弃,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过通过那次对话,让我发现了唯一能让我感到庆幸的事情。
我发现自己可以通过做到主动触碰某人来消除对方的记忆,很庆幸的是它们还未发现这件事。
通过不经意的触碰它们进行了测试,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而后我发现这个能力并不只能用于其它人,对于自己也是同样有效。
我动手消除了自己十岁以前的所有记忆。
对我来说,那些记忆已经全部都是无用的东西,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到那样的日子中了。
往后一旦想起什么不想回忆的记忆我都会将其清除,但也因为这样我的记忆很多地方都呈现空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里原本有着怎样的回忆。
但既然会是我自己清除的记忆肯定也是我不愿意回忆起的过往吧。
我就这样犹如行尸走肉般活过了一天又一天等待自己的生命完结。
「每天只能通过窗户眺望的外面世界成了我每天幻想的对象,在窗户的另一边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去那边的世界看一看」,这个短暂停留在脑海中的想法没想到在日后会以我自己现在没有料想到的方式在十二岁那年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