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男听着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知道报信之人所言不假,确实是发生营啸了。只好催促营帐里这些部落首领赶紧回去,把各自的部落控制住。
大家也都知道营啸的可怕,纷纷起身告退。
部落规模小有小的好处,乌碎及浑回去后,很快就安抚住了思结部的营啸。控制住本部后,乌碎及浑想到仆骨部也已经归其帐下了,于是率领本部人马又去仆骨部安抚。
李景恒混入薛延陀士兵中,通过聊天得知夷男在出发前,杀了仆骨部首领歌滥拔延祭旗,于是悄悄地又把自己变成仆骨部士兵的打扮,混进仆骨部落的营寨里。
乌碎及浑赶到仆骨部时,李景恒已经鼓动好了仆骨部落,杀进薛延陀大营,为歌滥拔延报仇。
仆骨部落的勇士们个个红着眼睛,又听乌碎及浑说夷男把仆骨部归入思结部,从此再无仆骨部,哪里还忍得住,立马冲出大营,和乌碎及浑带来的士兵混战一团。
思结部的实力本来就不如仆骨部,加上乌碎及浑带来的士兵也不多,很快全部被仆骨部的哀兵消灭殆尽,就连乌碎及浑本人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可怜乌碎及浑成为九姓铁勒第一部落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于乱军,做了场南柯一梦。
消灭掉乌碎及浑集团后,仆骨部的高层贵族也都慢慢冷静下来,全都暗暗叫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夷男给他们的恐惧并不亚于他们对长生天的敬畏。
李景恒又大呼道:“儿郎们,我们杀了乌碎及浑,已经是骑虎难下,即使现在收手,夷男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一不做,二不休,杀死夷男,为俟利发报仇!”
很快,这个声音又传遍了仆骨部,大家一听是这个理,于是再次统一了思想,向后方的薛延陀大营发起进攻。
仆骨部如此给力,混在其他部落的黄巾力士也重新有了发挥空间,让本来已经渐渐稳定下来的各部落又有了异动。
李景恒暗中做完这一切后,又重新变成了薛延陀直属部落的士兵,四处传播夷男惹怒了长生天,不仅降下七月飞雪,现在铁勒诸部全都反叛也是来自长生天的诅咒。
愈演愈烈的谣言让本就人心惶惶的薛延陀士兵无心恋战,很快,大营被杀红了眼的仆骨部攻破。
在今天之前,回纥部一直是除薛延陀本部外,汗国最强大的部族,回纥部首领吐迷度看着仆骨部已经攻破薛延陀的大营,多年来暗藏在心底的野心顿时迸发出来。于是拔出弯刀,登高呼道:“夷男无道,惹怒长生天,实乃草原各部的共同敌人。回纥部听令,奉长生天法旨,讨伐夷男!”
随即,吐迷度也率领着回纥人跟在仆骨部后面冲进薛延陀大营。
有了吐迷度的带头,其他各部也纷纷效仿,加入了讨伐薛延陀的队伍中。
夷男的儿子,统领东方诸部的突利莫贺咄叶护曳莽,在乱军中横冲直撞,结果冲到了吐迷度面前。曳莽大怒道:“吐迷度,你竟敢反叛!”
可惜吐迷度没跟他废话,在回纥精锐的围攻下,曳莽被乱刀砍死。
吐迷度割下曳莽的头颅,大声喊道:“曳莽的头颅在此,儿郎们再接再厉,拿下夷男的狗头。”
很快,夷男的另一个儿子颉利苾也死在乱军中。
而夷男的嫡子拔灼见势不好,立马逃了。
拔灼逃到夷男身边,哭道:“父汗,完了,全完了,颉利苾和曳莽都被叛军杀了。唐人有句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逃回郁督军山,等恢复元气后,再找这些叛徒算账吧。”
夷男虽然残忍,但是也非常惜命,知道这次带来的军队逃不过全军覆没的命运了,于是和他的儿子拔灼两人一起换掉名贵的衣服,乔装成薛延陀的普通溃兵,向北逃去。
完美实施了借刀杀人之计后,李景恒收回黄巾力士,躲在云层背后隔岸观火,准备等夷男授首后再走为上。
结果没想到夷男见势不妙,丢下大军跑了。看来还得自己出手啊。李景恒叹了一声,飞下云端。
夷男和拔灼两人骑着马没命的跑,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茫茫大漠的视野内除了他们父子俩再无一人。
放下心来后,两人翻身下马,以两个“大”字躺在黄沙上喘着粗气。夷男想起他昨日仍然控弦百万,踌躇满志地要踏平榆林,入主中原,转眼间全都烟消云散,仅剩父子二人。
触景生情的夷男顿时泪流满面,和儿子一起抱头痛哭。
这时,拔灼突然奇怪道:“父汗,为什么这里没有积雪?”
一路逃命的夷男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大漠的环境已经由皑皑白雪又恢复成了漫漫黄沙。
拔灼不禁害怕道:“父汗,您不觉得昨夜那场大雪来的非常蹊跷吗?会不会真的是长生天的惩罚?”
夷男也跟着害怕起来,之前他被野心迷了眼睛,说到底他也是草原中人,对长生天的崇拜是从小就产生的。胆战心惊道:“难道那个李景恒真是长生天的使者?”
“现在知道害怕了吗?可惜已经晚了!”
突然,天空中一个悠远的声音,传入夷男和拔灼的耳朵里。
“什么人?”
夷男立马从沙面上爬了起来,只见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在金光的笼罩下从天上缓缓降落。
夷男和拔灼两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嘴巴张得大大的。
从天而降的人并没有让夷男好奇太久,笑道:“夷男可汗,我就是你一直想要找的大唐云梦县公,胜州都督李景恒!”
“你……你……你,你真是长生天的使者?”夷男其实已经猜到,但是听到李景恒的亲口承认,还是瞬间崩溃。自己怎么那么傻呢?他单知道天马出世,却傻乎乎的要去抢天马,没想到李景恒真是长生天的使者,还会腾云驾雾……
“昨晚那场大雪是你弄的?”
“然也!”
“那昨晚的营啸?”
“也是本公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