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赐婚(2)

许是喜事将近,原本萧瑟的白府恢复了几许平日里的光彩。

晚风涤荡,已是立秋时节。

“老爷,您是如何看待这桩亲事的?”白夫人对这门亲事颇感不安,碎碎念叨,“门户有别暂且不说,心儿自幼体弱,相府的生活恐怕心儿难以适应。”

“夫人所言甚是,只是事已至此,无可奈何,以老夫所见,上官公子对心儿十分上心,有其庇护,我们也无需太过担忧。”

白老爷长吸了口气,仿佛让整个身心都有所放松,不再感到压抑和紧缚,继续讲道:“此次香商交易,若非上官公子有意相帮,故意将装有官银的箱子踢翻,怎知箱子里还有一层暗格,私藏了赃银,那么老夫与徐城主的贪赃枉法之罪便坐实了,后果则不堪设想。”讲完,白老爷不禁又渗出一额的细汗。

白夫人听后,对白老爷此次受牵连一事的前因后果,已有所了解,自然也觉得震惊,紧握白老爷的手,欣慰的讲道:“老爷,上官公子可是我们白府的救命恩人哪!”

白夫人忆起这段时日的心酸与忧虑,“老爷被传去问话,府中上下议论纷纷,往日商友皆退避三舍,若非上官公子相助,妾身亦撑不下去。”

“想到心儿能觅得如此正直善良的夫婿,也是我们的福气。”

“夫人讲得甚好,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早些歇息吧。”

秋绪扰人,近日白无心亦不能安睡,总是满怀心事,本欲寻父母谈心解忧,走至屋前,正好听到父母谈论香案之事,便无心打搅,也听个来龙去脉,听后,才知晓上官公子从始至终尽力相助,白府众人才会有现在的安身立命之所,心中感激之情自是不说,对上官痕的好感也徒增许多。

听闻爹娘已打算歇息,白无心与玉娘又悄悄返回了小院。

屋内,白无心摘了披风坐下,玉娘斟了一小杯清茶递于白无心,白无心抿了一小口,竟不觉宿命般的吐了一句,“没想到,那日的一面之缘,如今到成了一桩姻缘。”

玉娘见白无心无故打趣自己,便讲道:“心儿许是累了,早点歇息吧!”

“嗯……”白无心会心的点了点头,起身摘花卸钗,宽衣解带,长夜漫漫,一睡方休。

一夜沉寂,仿若隔世。此刻,暖日高照,阳光点点滴滴洒落在白府内院,洋溢着别样的院落风情。

李管家领着宋青书与金婚夫人走至堂前,白老爷热情相迎。

“青书见过白老爷。”宋青书自然是恭敬有礼的。

“此乃是相爷相赠的千年血人参,还有一封书信,请您过目。”

白老爷打开信件,信中了了数语便道明了缘由,字里行间表明了丞相的无奈与抱歉。

宋青书见白老爷阅完书信,便双手抱拳,圆和讲道:“事发突然,还请白老爷多多包涵。”

白老爷看完信件,心中虽感不快,但也实属理解,只庄重的讲了句,“全凭相爷做主。”

“白老爷的意思,青书自会告知相爷与公子。”同时,又从衣里拿出一封书信,“白老爷,这是公子特意写与白姑娘的,还请您转交于白姑娘。”

白老爷点了点头,接过书信,唤道:“李管家,将此信交于心儿。”

宋青书与金婚夫人吃了点茶点,又与白老爷闲聊了片刻,未见白无心前来,便起身讲道:“若无他事,青书先且回府复命。”

白老爷也不方便久留,便唤李管家将早已准备好的了了薄礼取来,“此乃家中秘制的蓬莱春,还请青书公子带与相爷两瓶。”

“这两件是出自南疆特有的香料,名曰聚灵香,此香料所散发出的香味可以让人凝神静气,还可以驱虫辟邪,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二位收下。”白老爷待人亲切随和,自是让人少了些拘礼,多了些自在。

“青书多谢白老爷,十日后再会。”

“金竺莲谢过白老爷,白老爷自是有福之人,再会,再会!”

“好,好,好……”

“二位慢走,再会,再会!”

方才白无心接过李管家手中的书信,封面上写着“白姑娘亲启”几个字,字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白无心已猜得此信的来处,心中自是欣喜,打开书信,仔细阅读,只瞬间,便感面色虚脱,身心一震,犹如被雷击了一般,呆呆的站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翻腾不已。

玉娘只见心儿接到书信时还满心欢喜,为何片刻便见心儿如此伤神,自是忍不住要询问,“心儿,你这是怎么了?”

玉娘温柔的拍了拍白无心纤弱的肩膀,哄骂道:“这是何处来的书信,竟惹心儿如此不快!”

白无心默默咽了口气,淡淡讲道:“想来这尚书府的二小姐对公子用情颇深,她的父亲沈尚书奏明圣上赐了婚,十日后,心儿便要与她一同入住上官府了。”

玉娘听了,心中很是不快,不免责怨,“上官公子怎会如此行事,既与姑娘订了亲,如何又多了个沈家小姐,这不是让心儿为难吗?”

白无心眼见玉娘心生不满,想来往后入住上官府,玉娘自是陪着的,若是因此对上官心生嫌隙,唯恐日后徒增不便,方劝解,“玉娘莫要为此伤神,公子信中所表,实乃朝中形势所为,并非公子所愿。”

“心儿善良,只是往后入了上官府,日子要小心着过了。”玉娘虽涉世不深,但在府里这么多年,为人处事,生活琐碎,日子是何其不易,自是深有体会,更何况是门第颇高的丞相府呢,内心苦楚难说,不由得叹了口气。

白无心见玉娘如此,也没多作言语,只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白无心盘算着,往后去了相府,谨言慎行便是,至于其他,见机行事,也不再多作考虑。

活着就是这么为难,不可不算计,亦不可时时算计,世事无常,岂是自己能掌控的,万事万物随缘,且行且待,白无心思索一番,也不多作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