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精神要素

我们再来回顾一下前文提及的精神要素，它贯穿于整个战争中，是战争最为重要的因素。在战争初期，它与推动和支配物质力量的意志紧密相连。遗憾的是，它们并不会服从智慧加之其上的研究，因为它们无法被分类和计算，只能被看到或感觉到。

军队、统帅和政府的尚武精神，与战区的民心，战争的胜利或失败所带来的精神效果，都是极不相同的，对我们的目标及形势也可能产生完全不同的影响。

虽然难以在书本里尽述，但精神要素同其他要素一样，都属于军事艺术理论的一部分，决不能从中省略。如果有人在制订规则和原则的时候，按照老办法，不把一切精神要素考虑进去，那么这无异是不科学的。还有人，一遇到精神要素就把它看作例外，并赋予这例外一定的科学地位，将之变成规则；这同样是错误的。更有甚者，以超越一切规则的天才的言论作为依据，这就等于承认规则仅为愚人而定，或者说规则本身就是愚蠢的。

军事艺术理论如果提醒人们这些精神要素的存在，并给予其充分的肯定，这种理论就能扩展人们的视野。在理论法庭上，那些妄想只用物质力量为自己辩护的人是站不住脚的。

之所以不将精神力量排除在理论之外，是因为它与其他的规则有关。理论在制定与物质力量有关的规则时，必须考虑到精神力量所占的比重，这样才能避免规则成为绝对的条文，不至于因畏手畏脚而显得过于局限，或因狂妄专断而显得过于宽泛。就算在制定与物质因素有关的规则时，如果不考虑精神力量的作用，很多问题都无法解释，例如胜利的作用。因此本书的大部分论述都涉及物质和精神这两个方面的因素，且重视程度均等。我们可以说，物质方面只是一把刀柄，而精神方面才是真正贵重的利刃。

历史是精神要素的价值和作用的最好证明，是统帅从中得到的最宝贵的精神养料。但是应该注意的是，我们依靠的不是理论阐述、学术研究，而是靠各种感受、印象以及一时的灵感，播下智慧的种子，收获精神的果实。

我们或许可以详尽地列举战争中重要的精神现象，并条分缕析地评估它们。但这无疑使我们的论述陷入平庸，甚至在分析过程中只关注一般性存在，使研究精神的作用荡然无存，变成老调重弹。因此，在这里，我们选择采用不全面、非印象主义的叙述方式，对精神因素大体上的重要性点到为止，同时提出本书所有论点的精神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