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的战况出人意料的惨烈,不断有魔畜从缺口处攻入城内,城内军民奋起抵抗,依靠强力火器将贼人挡在城外。但局势非常危急,下城不断派人来催促援军,上城巡城司内一片繁忙。
“你这个时候跑来干嘛!还嫌我不够忙吗?...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三人被带到刘政面前,刘兴立即被他爹骂了一顿。
“算了,让他们留下吧!...来人,把他们带到后堂去。”舅舅刘栋站出来帮刘兴说话,刘政见此也就不再多言了,只是那口气尚未消去,脸色难看得很。
刘栋拍了拍妹夫的肩膀劝道:“现在外面乱得很,在这里待着也是好事,以兴儿的脾性,这个时候把他留在家里,指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政摇了摇头,忧心忡忡的说道:“也只能这样吧,下城动静闹得这么大,怕是很难收场了,我们是不是该把事情往上报一下?”
“还报什么,都闹成这样了,等一下上面自然会派人来问,这个时候先让刘豪忠、刘城武顶一阵,下城备了那么多抛雷和火铳,也该拿出来秀秀了!”刘栋淡定的说道。
两人坐在上城城楼的瞭望台上,下城的战局一目了然,刘城武正在组织城防守备展开还击,巨大的抛掷器将大量火雷抛向城外,火光闪过硝烟升腾而起,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紧随其后传到瞭望台上,袭城的贼人被炸得四散而逃。
“看看…这不有效果了吗!花了那么多钱,这次算是值回来了”
刘栋抿了口茶,轻松的说道,刘栋心里明白得很,没有高阶修者助阵,想要破城,做梦!
“还是要赶紧修补下城城门,魔畜一直在往城里冲,守城的修者会消耗大量灵能,时间一长就麻烦了!”刘政提醒道。
他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族人虽有所准备,却仍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说明贼人蓄谋已久。而此时的寒玉山,刚刚交付了一批灵器,剩下的灵胚还在生产之中,此时都是半成品,无法正常使用,若是大量魔畜攻入城内,一旦耗尽修者的灵能,他们就会陷入巨大的被动。
“再等等!还没到我们亮底牌的时候…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上次发往元华、南翎、修林的货全被我秘密扣下了,都囤在宗祠的库房里,我已下令发放到卫军手里,寒灵宝器够用的!”刘栋胸有成竹的说道,他示意刘政坐下,继续观查战况。
听了刘栋的话,刘政大吃一惊,赶紧问道:“你…扣货不发是要赔订金的!赔本的买卖你也愿意做?难不成你未卜先知,预见有今日之局面?”
刘栋是个很精明的人,扣货不发需要赔付双倍订金,他不会做糊涂事,必定另有打算。
“夏天到了,如果捂货半个月…”
刘栋一脸淡笑,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寒灵宝器正是需求旺季,却因为抗魔,很是缺货,价格连日飙升,就算赔了双倍订金,只要捂货一段时间,刘家便能赚更多的钱。
“你真是…贼精!”刘政这才放下心来,有了这批秘密储备,刘栋确实有资本跟贼人耗下去。
思索片刻后,刘政提出了一个建议:“这宝器有着落了,灵气散和爆气丹是不是也该集中到上城来!毕竟只有至者才能左右战局,但他们消耗灵能也会很大!”
相比寒灵宝器,上城灵丹的储备并不多,而中城的丹库里有一些库存,此时若是能集中使用会更有利。
“再等等吧…此时要是动了中城的丹库,刘豪忠会跳起来咬人的!”刘栋不赞同刘政的建议,下城正在激战,中城的族人已经动员了大批修者驰援下城,此时不宜抽调中城的物资,以免落下话柄。
两人不再言语,耐心的观察战局,下城城门的争夺,变成了拉锯战,城防守备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勉强维持住了局面。但在魔畜不断冲击之下,防线又有被再次撕开的危险,刘政看着心惊,刘栋却沉着气没有下令增援,似乎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报…土字辈宗首刘城武、人字辈宗首刘豪忠恳请派出精锐,扫荡城外的贼人,阻止魔畜涌入!”下城传令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单膝下跪,禀报两辈族人的请求。
“嗯,知道了…回去告诉他们,我立即派精锐下山,协助他们夺回下城城门!”见两人低头求助,刘栋认为时机已成熟,便下了决心。
刘栋拿出了调兵用的兵符,刘政则在军令上盖了天字辈的宗印,然后刘栋以族长的身份下令:“来人…传令下去,全军立即出击,从东城包抄过去,侧面突入敌阵,将其击溃后,再寻机摧毁他们的制魔点!”
兵符和军令被立即被送往宗祠,集合在宗祠内的刘家卫军,由尘渊长老的带领,飞身下城,投入到战况激烈的城门争夺战中。
强力修者加入战斗,战局立即发生改变,下城城门终于被收复了,战线开始往城外推,城外的战斗越来越激烈。贼人依靠少量高阶修者和大量火铳,抱团在一起,负隅顽抗,刘家的至者在下城抛雷的支援下,击溃大部分敌众,战线继续往城外推进,见此刘栋和刘政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回住在下面的那些人,不敢再有怨气了吧!”刘政欣喜的说道。
天字辈的高阶修者一出手,便扭转了战局,刘家三辈人分工各有不同,天字辈负责防御守备,保护全族人的安危;人字辈负责经商与外地互通有无,提供货物;土字辈负责务农,提供粮食。
本来各司其职相安无事,可这十几年来,其他两辈却想越界,极力想参与修灵及防卫之事,结果遭遇匪患,还是得依靠天字辈的高阶修者,才能迅速退敌。
“哼!…他们若不低头相求,我便不动手。看看是他们嘴硬,还是贼人的拳头硬,有本事就别来求我们”刘栋讥讽道。
他早已厌烦其他两辈人的无理要求,对于他们的得寸进尺更是恼怒,便趁着这次机会,给他们一个教训。
下城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天字辈精英向城外继续追击,两人感觉胜局已定,准备离开瞭望台,去下城视察,顺便收拾残局。
可就在此时,下城和中城几乎同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几股巨大的烟云冲天而起,爆炸引发的气浪和震波,将城楼上的门窗震得“砰砰”作响,刘政被掀翻的茶碗泼了一身茶,刘栋则被烈风弄乱了发髻和衣衫,一时间,两人都显得非常狼狈。
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两人迅速定了定神,整理好仪容,仔细向山下搜索爆炸点。
“下城被炸的好像是抛雷的库房,中城则是巡城司的丹库!”刘栋对寒玉山的城防要点非常熟悉,立即报出了大概的位置。
与此同时,中城巡城司似乎遭到了围攻,司衙内不断传来火丹的爆炸声,情势非常危急。
“报!…下城三处抛雷库房被贼人偷袭,引起大爆炸,损失尚需统计;中城巡城司司衙正被贼人围攻,敌情不明,根据观察哨回报,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正向司衙投掷火丹!”传令官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的向两人汇报,敌情紧急,传令官的神情也显的比较惊慌。
“知道了…传令下去,让留守上城的人马全部进入戒备,动员寒玉修院和上城所有在册修者,准备应战!”刘栋阴着脸说道。
他没料到内奸的问题竟然如此严重,此时寒玉山的形势需要重新评估了。
“抛雷的库房和中城丹库都是很隐秘的地方,知道位置的族人很少,为了应付突袭,已下了戒备令,怎么还会…”
刘政觉得内鬼的问题很严重,要炸掉这些要点,绝不是买通了几个小罗罗就能办到的事情,他赶紧将心中担忧说了出来,提醒刘栋要注意。
“来人!…寒玉宫有没有派人下来,问过消息!”似乎嗅到到了更大的危机,刘栋开始焦躁起来,在瞭望台上来回踱步,听了刘政的分析之后,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立即招来贴身随从询问。
随从赶紧回答:“下城刚发生爆炸的时候来过一次!传令使问了情况就赶回寒玉宫了。”
刘栋瞪大了眼睛,质问道:“然后呢?就只下来了一次?”
随从第一次看到刘栋如此着急,有点害怕,怯怯的说道:“只来过一次…没见有人再来过了!”
“砰!”刘栋一掌将身边的桌子拍得粉碎,只见他满脸怒气,寒灵黑霾迅速从体内溢出,犹如一条嗜人的盘龙,对周围虎视眈眈着,刘政和在场的随从都被那气势吓到了。
刘栋冷静了下来,立即向手下颁布指令:“你马上拿我的玉牌,去宗祠打开避难所的密道,组织上城所有家眷进入避难所;同时颁布动员令,让上城所有修者,立即到这里集合,如有违抗者…斩!还有,派出一批精英,立即摸清楚寒玉宫及周边的情况,快去!”
黑色噬龙,慢慢消散开来,将空中的水汽凝结成霜雪,落到地板上,留下一片惨白。
“阿政,我们被人摆了一道!…你马上亲自跑一趟,尽快把追击的人马带回来,寒玉宫怕是已经出事了!”刘栋焦虑的说道。
大家都以为贼人只会从山下往上攻,因此注意力全放在下城的战局中,却没有注意到寒玉宫的对外联络,已被人切断多时。刘栋冷静下来之后,盘算了一下,觉得寒玉宫非常坚固,宫内机关林立,易守难攻,贼人就算偷袭得手,一时半会也很难完全控制寒玉宫,此时最重要的是要集中全部力量,先解了寒玉宫的危机,再去解决山下的问题。
刘政与刘栋有默契,知道他担心什么,便立即起身准备出击,到了门口却突然转身问道:“那中城的丹库呢?就算我把人带回来了,若是没有足够的灵丹补充灵气,这战力…”
“这事我来安排!…你赶紧去办事,要快!”刘栋感觉此时已是火烧眉毛,只求先归拢战力,再见机行事。
刘政飞身而去,留下的刘栋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城楼上来回踱步,躁动不安,他低估了贼人的能力,也低估了贼人的意图,此时需要重新整理思绪,制定应对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