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没有钱,又不想惊扰母亲,只得后者脸皮去求小姨夫刘文丰帮忙。
“你这蠢材,就这样称了别人心意?...你自己甘愿去当背锅侠,来我这里喊冤叫屈有个屁用啊!…竟然被一群莽夫给整了,你这书算是白读了。”
刘文丰听了刘恒的叙述,气得不行。气愤之余,还觉得刘恒不厚道,在外面被人欺负,当了个冤大头,事情摆不平,就来跟自己借钱,每次都是有借不还那种。此刻他心中已打定主意,不借!
“丰哥,这次给你立个字据,一定还上!”
见小姨夫铁了脸不借钱,刘恒一脸谄媚的哀求,他把事情告到了下城的司衙里,却因为牧正在里面有关系被驳回了,只得厚着脸皮,来求小姨夫借钱。
“找你兄弟借去!”刘文丰不想再搭理刘恒这个赔钱货。
“那个风灵宝器,已经花了他五两金子,我哪里还有没脸再去问他借!”
刘恒觉得已经让兄弟大为破费了,自己不能太过厚颜无耻。
“那你很有钱啊!用那灵器灌了雷灵,再卖出去不久行了。”
知道那块灵器那么值钱,刘文丰更加不想借钱给刘恒了。
“丰哥,你有认识做宝器生意的朋友吗?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换了钱马上请你上云天楼!”
听了刘文丰的话,刘恒高兴了,他正苦于没有门路,毕竟穿着这身破衣,他连聚宝街都进不去。
“算了,先借你吧...等你服完徭役,就跟我进城,用那灵器换了钱再还我!”
既然有了灵器作为保证,刘文丰就不怕刘恒还不起钱,便去取了六两银子交给刘恒。
赶在时限到来之前,刘恒把钱填上了,没有遭到附加的处罚,衙役期限还有将近一个月。这段时间轮到刘恒值夜,有了前车之鉴,他更加小心了,索性搬到门岗的岗楼上住了下来。平时干活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把所有细节都做到位,力保不再出意外,他不想背负更多债务。
…………………….
春末夏至,天气本该热起来,但今年寒玉山的初夏却来得有点迟,连续六七天的的细雨让衣服未曾干过,每个人身上都是霉味十足。大家的心情都变得异常烦闷,尤其是在劳累了一天之后,回到了宿舍,每个人身上都留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骚臭味,在那大通铺里相互熏陶,着实让人难熬。
直到一阵南方吹来,天空终于放晴,看到久违的阳光,众人欣喜若狂,纷纷抓紧时间清洗被褥衣物,驱走一身霉气。
这天中午,刘恒刚补完觉,正在晾晒衣物,突然被牧正叫了去,说是有人来找他,刘恒以为是小姨夫发了善心来探望自己,便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哎哟…稀客啊!兄弟,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给盼来了!”
来人是刘兴,这让刘恒稍感意外,有刘凤香粘着,他怎么能脱得了身呢。
“好心带东西来给你吃,还堵不不住你那张臭嘴!…走,去你住的地方坐坐”刘兴淡笑着说道。
有牧正在场,两人也不方便闹腾,而且他还带了东西来,私聊更好。
刘恒请示了牧正,得到了允许,可以带着刘兴回到住处小聚,但在农庄关门前刘兴必须离开,要留宿客人,需要得到牧正司的特批,很显然,大家都不希望惹那麻烦事。
因为要值夜,刘恒单独住在岗楼上的一间小房间里,空间虽小,却是一处难得的独立空间,房间外面是个用来夜间值守的露台,两人找来一块木板,几块石头,凑成一张小桌子。刘兴放下手中的油纸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还有两只小酒杯。东西全摆在了简陋的小桌上,两人盘着腿,席地而坐。刘恒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油纸袋,里面装了酱牛肉、烧鸡和花生米。
“哇!”刘恒发出一阵惊呼,自己许久没得开荤了,被眼前的美食馋得直流口水。
“吃啊!看我干嘛,还要我撕了喂你啊?”刘兴一脸鄙视的说道。
见到满脸馋相的兄弟,他将毒舌的本色,发挥得淋漓极致,上来就怼了刘恒一句,然后才饶有兴致的看着刘恒狼吞虎咽,自己则拿了几颗下酒的花生米,在一旁自斟自饮。
“那妮子今天开恩放你出来玩耍?”刘恒啃着鸡腿问道,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听到那句问话,刘兴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一口便将杯中的烈酒吞下,然后斜了刘恒一眼,才慢悠悠的说道:“你觉得我已经被她吃定了?不可能的,前阵子天天都在下雨,我才懒得出来…”
“你出来她不哭闹?”刘恒不依不饶的继续逼问。
“你有完没完!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也不关心一下其它事,净往她身上扯…那家伙半个月前就跑回家了…不辞而别,满意了吧。”
看到刘恒那副八卦的嘴脸,刘兴就觉得心烦,干脆就把事情全说了,免得那家伙继续追问。
“哦…她跑了,那你娘也不烦你了?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该出发去飞羽城了,这个时间她应该会逼你学些礼仪俗规之类的。”刘恒继续刨根问底。
今天第一眼见到刘兴,就感觉这位仁兄心里有事,按照刘兴的性格,只有将他问烦了,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这人真无趣,什么时候变得像个管家婆了,那么喜欢唠叨…我娘要上寒玉宫当值,我爹忙着宗司的事,所以我自由了,这个回答满意了吧!”刘兴着实被问烦了,骂骂咧咧的说道。
“你活该,说人家不适合,有那个女子能受得住那番言语…惹得人家哭戚戚,有人要饿肚子咯!”
话锋一转,刘恒重提旧事,继续试探刘兴。这些天刘恒仔细回想当天两人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刘兴绝对想不到那么深,那段话很可能是有人教他说的。而就效果来说,此话一出,立竿见影,当即把刘凤香气跑回家,刘恒想搞清楚,这家伙背后的军师到底是谁。
发现自己的小秘密被刘恒识破,刘兴先是一愣,然后结巴着说道:“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又没骂她…”
“再装就没意思了,我都能发现那妮子躲在假山后面,你窃音术都练到那个境界了,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装...继续装!”刘恒一语点破,盯着刘兴看他的反应。
刘兴恼了,皱着眉头,斜了刘恒一眼,不屑的说道“切…知…知道又怎么样,她不在我还就不想说了呢。”
“哦…这么说当晚你是早有预谋的…说,那些话是谁教你?有这么好的军师,也不介绍我认识一下,真不够兄弟!”刘恒指着刘兴的鼻子说道,语气中满是埋怨,不满刘兴藏着掖着。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们也见过面…权叔,那个盲佬!”
这位兄弟什么都好,却有一个让人抓狂的缺点,那便是喜欢刺探别人的隐私,一旦他的好奇心被勾起,就会变成一条可恶的猎犬,利用惊人的嗅探力,撕开目标的伪装,迅速抓住要害点,把别人心中的秘密扒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知道他住哪里!我记得没告诉过你的。”刘恒大吃一惊,这事太不合逻辑了。
刘兴嘴角一翘,露出一丝蔑笑,举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然后得意的说:“你那是巧遇,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由爷爷介绍认识的,八年前我就去过他家可,比你熟!”
“不会吧…怎么三爷没跟我提起过!?”刘恒更是惊讶了,赶紧追问。
“爷爷说…你这人容易心软,认识了权叔,肯定会想着去帮他,你家里本来就穷得叮当响,就不要再去操这份心了。”
刘兴说出了原委,却隐去了一些话,毕竟这涉及到刘恒父亲的往事,三爷不想刘恒去深究。
“原来如此,三爷去世后,就没人接济他了,一个盲佬还带着一个病女,也真是难…”刘恒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放心吧,爷爷让我拿三十两金子过去,足够他养老送终了…,年前我爹很忙,直到最近才把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拿给到我,所以这笔钱也就送迟了,好在有村中祠堂接济,那爷俩勉强挺过来了,以后他们的生活可以无忧了。”刘兴高兴的说道,爷爷未了的心愿由自己帮他完成,爷爷泉下有知也能安心瞑目了。
“那就好…刘凤香那妮子的事,权叔是怎么跟你说的?”刘恒八卦心再起,继续问道。
“就是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啊,全都跟你说了…怎么样,我的真情演绎很到位吧,有没有被感动到?”刘兴一脸得意的说道。
其实权叔是让他试一下刘凤香,如果人家姑娘愿意接受,那就没必要再犹豫了,如果不接受,趁早散了也是好事,刘兴为了面子,就把这一段给隐去了。
“真心厉害!连我这双火眼金睛都被瞒过了,你不上戏台当个小生真是可惜了!”刘恒连忙竖起拇指夸奖道。
话里带着淡淡的酸楚,刘恒知道此时那位仁兄正在伤心,赶紧顺着他,说一些逗趣的话。
话太假,刘兴“哼…”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他。
想套的话已经套出来了,刘恒低头就变成了一个饿鬼,开始大快朵颐。刘兴则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自斟自饮,顺便瞄两眼刘恒的丑态,两人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