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想成为一名刀客,但是我错过了最佳时机。”
“不是我不努力,不是我不尽力,而是时机不待我。”
一位老者,一身灰衣,依靠在酒桌的墙柱边,抽着旱烟,眼神迷离,开口说道。
老者叫解千愁,与他同桌的,有三人,一人一身华贵,腰间佩戴着一块通灵翡翠玉,玉质古朴,微微泛着绿光,玉面纹饰雕刻着双龙,栩栩如生,一龙戏珠,一龙高傲吐火。
若有见识多广的高人在场,见此人必定会下跪行礼,战战兢兢。此人自称酒午。
一人一身白衣,如同雪人,剑不离手,一边喝酒一边眼神冰冷,直勾勾地注视着窗外的山景,对解千愁的话,完全不在意。他叫白不人,一剑封喉术,令江湖人胆寒。
一人光着头,头上有僧印,一身肥肉,此刻正大吃大喝,对着一桌美味佳肴,粗鲁动手,吃得不亦乐乎。此人叫贾和尚,外号吃神。
“你们不相信?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刀客,普普通通的刀客。”解千愁看了看这三人,微微一笑道。
笑容有些郁闷,又有些惆怅,或者有些自嘲。
“你们高高在上,你们尊贵无比,你们自然有资格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话,或者否定我的话。我的苦,看来还是由我自己来承受吧!”解千愁见这三人依旧不语,又开始了自言自语。
“你贵为王尊,你原本不应该来的,你为什么来了?你是不是从心里看不起我,鄙视我,什么刀客?什么我的梦想?你是不是瞧不上,对,我明白,你就是瞧不上我,但你这个王尊怎么知道?我现在活得多憋屈,多窝囊!”
解千愁看着酒午,忽然之间疯狂咆哮,他在发愤,咆哮着发愤,破口大骂道。
酒午一听,眉头紧锁,微微拽紧拳头,却是一言不发,他不能发,死都不能发泄情绪。
“哈哈哈,你想打我吗?王尊殿下,我正求之不得呢?快点啊!快点打死我啊!”解千愁看到酒午的模样,那种隐忍,克制自己一定要隐忍的模样,他笑了。
上位者,高高在上的酒午,他可是权贵王者,被人数落一顿,却不能发怒,这何尝不是一种憋屈。
酒午闭上了眼睛,他选择了继续隐忍,他要远离是非,唯有眼不见心不烦。
“你,白不人,一代剑宗,你可明白我的梦想,一名刀客的梦想?”解千愁突然看向如同雪人的白不人。
“您醉了!醉人最容易死亡。”白不人眼神冰冷,看向解千愁。
他的眼神,是一瞬间凝固着冰冷,从里到外,眼孔,眸子,外延到眼眶,这种如千年冰窟的冰冷,谁被他盯上了,都是一种死亡。
“我醉了吗?贾和尚?我怎么醉了呢?不可能啊!我们四人在这月光酒楼上已经有五天了吧!这一点,我记得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解千愁也不敢看白不人的眼神,因为他还想活着,至少要为实现一名刀客的梦想而活着。
他转过头,看向了还在大吃大喝的贾和尚。
“嘿嘿嘿,你真的醉了,我们在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你看我的肚子都撑爆了,在吃一桌,我就彻底吃撑爆了。”贾和尚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呵呵地说道。
“什么?大半个月了?不可能吧!”解千愁一听,眼睛泛寒,这道寒芒,让闭上眼睛的酒午,注视着解千愁的白不人,正在吃喝的贾和尚三人,同时一捏,就如同气球捏碎一般,三人忽然之间,莫名其妙地卸下了怠慢,精神立即活跃了起来。
三人突然开始了交流。
酒午问白不人杀戮技巧。
白不人问贾和尚美食烹饪技巧。
贾和尚问酒午权贵王者之道。
三人知道时间匆匆,知道十年才有这么一次机会,他们不想浪费时间了。
从陌生又熟悉,熟悉之后又陌生,这就是人生的悲哀。
“时间总是不留人的,感谢你们的赴约,酒午,这是你的礼物,白不人,这是你的礼物,贾和尚,这是你的礼物。”不一会儿,解千愁坐回了主位,他一改刚刚的醉态,微微一笑道。
说话之间,有三位蒙面人来到了三人跟前,这三人从身姿体态可以确定,她们是女子。
“前辈,她们就是?”酒午想问。
白不人也想问。
一旁的贾和尚更加想问。
解千愁不语,而是点头。
三人一喜,然后脸上又是落寞的表情,因为就要别离了。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十年一次的惊喜,十年一次的聚会,十年一次的见面畅聊……
场面又是沉默。
四人沉默不语。
“都离开吧!今年我已经百岁了,下一次,只怕我们无缘相见了。”解千愁是这些人的发话者,组织者,他必须要做到善始善终。
酒午三人不语,眼睛泛起了泪光。
“青山绿水在,人生百岁枯。时不待我等,浊酒送千愁。其实,成为一名刀客,普普通通的刀客,就是我的梦想。”
解千愁不见了,如同空气一般,在这三人面前,消失不见了。
酒午一起身作揖。
白不人剑离开了手,起身作揖。
贾和尚抱着肚子,起身作揖。
之后,这三人携着蒙面女人,各自离开了这里。
月光酒楼,江湖盛名,被誉为天下第一酒楼。
酒楼依山而建,四周皆是悬崖峭壁,没有人知道这家酒楼是怎么来的?好像自盘古开天地以来,这酒楼就孤零零地矗立在这里了。
解千愁,一代奇人,听闻他是这家酒楼的主人。
几十年前,酒午、白不人、贾和尚还是孩子,他们有幸成为了解千愁的弟子。
三人原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学成归来后,他们三人却在江湖上激荡起了风云,成为了各自领域的绝代天骄。
酒午,辅佐父亲,成为当今圣上。
白不人,成为一代剑神,开宗立派。
贾和尚,创立魔教,无恶不作,成为武林噩梦。
三人赴十年之约,各得礼物,这也是解千愁给他们的最后礼物。
常言道:女人如水,一水滋千流。
一位成功男人,背后必有女人。
解千愁用意何在?只怕只有酒午、白不人、贾和尚三人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