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他们约见的地方在小时候他们总去的饭店,阿英提前一个小时到了那里,说实话想想自己一会儿要面对的人,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小胖他们来了。
阿英见了大丞和遥遥之后,差点没哭出来。大丞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头发也剃了,戴着帽子不想被阿英发现。遥遥的脸上也长了很多痘痘,牙齿上多了牙套,眼神也早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暖亮。
阿英不想太丢人,所以很正常的向他们打招呼。可那只是自欺欺人,没过三分钟之后,他们便抱在一块儿痛哭了起来。这很正常,他们已经离别太久了,从小在一起的感情,那是谁也理解不了的。饭店的人们都在看着阿英几个哭,有的还拿起手机录上了视频。可阿英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哭的直到心中舒服了许多,他们才停下。
他们坐在椅子上,气氛比较尴尬。阿英想到他们之前无话不谈的日子,如今连谁先说话都成了问题,不禁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阿英。”遥遥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想和你说声抱歉……如果当时我没有冷落你,我们大约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没事遥遥,这不是你的错。”阿英说道。“我们还有过去,那证明如今的我们还是一样。只要你没忘记,我们还可以重拾过去的日子,每天在一起,就算我们和至少变得不一样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我眼里,你还是之前那个可以跟我坦诚相见的洗澡,每天打闹的可爱女孩。”
遥遥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簌的流了下来,她对阿英说:
“自从我和那人分手之后,不怕你笑话哈哈,我还以为我的世界像塌了一样呢。可当我在夜里深思的时候,看到了我们的合照……”遥遥用手指刮了一下颧骨后说道。“我在想啊……那个曾经在我生命里的人们是谁呀?深刻思考我的所作所为之后,我才终于明白,我抛弃了我最重要的人们。”
大丞也笑了,他对阿英说道:
“我也是一样,与她分手了。我真是个混蛋……如果不是当时被冲昏了头,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阿英欣慰的拍拍他们两个的肩膀说道:
“没关系,起码,我还在原地这里等你们。”
“哈哈,看来阿英依然没变呐。”小胖声音沙哑的说道。
“当然没变,说实话,是我不敢变呐。”阿英回答道。
“为什么?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当我们都离开的那时候,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停在这里,不去追寻你自己的生活?当我们重新开始的时候,你还可以坦然自若。”大丞问。
“哈哈,那是因为,我怕你们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我啊……”阿英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四个都笑了,他们已经很久没这样在一起欢笑过了,可如今就算分别了这么久,这一点倒是谁都没变。
“我曾经以为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可当我坠入爱河的时候,我依然能在河中看到你们的倒影。把我拉下河的是另一个男的,可把我救起来的却是你们……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是谁对谁错了。”遥遥说道。
“我也是一样啊,我曾经相信过友谊的力量,但我的心灵很擅长被别人操控。可能是我分不清孰轻孰重吧,这很害人。我知道我很混蛋,可我不坏。当我知晓真相的那一刻,我会立即做出我所认为正确的判断。”大丞也说道。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吃饭吧,一会儿我们去老地方看看?”阿英微笑着询问道。
“好!”遥遥他们爽快的答应了。
吃过饭后,他们来到了之前狼道的老地方。对眼叔也已经不在了,听小胖说,之前他找过对眼叔,这里的人说他搬家到了香港。在那里他会继续他的武术教育事业,那里的工资会很可观,既然这样阿英他们也为他祈祷,希望他会过得好好的。
“假如毕业了,我们就去香港好不好?在那里闯闯,每天都能和对眼叔学醉拳,听说那里的美食很有名,那样不是很好吗?”小胖和阿英他们说。
“我们还是不要去了,这里有我们珍贵的回忆,我希望在我结婚了之后,还可以带着我的孩子来看看呢。”遥遥说道。
“嗯嗯,我同意。”大丞回答。
阿英挠了挠头,他已经习惯了大丞和遥遥对他们的意见不予苟同,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这样的事情以后再考虑吧。”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还一起冲了个澡。不同的是这次男女不在一起,他们也大了,有些事情是该注意些。等到黄昏的时候,他们才分手。遥遥还对阿英说:
“也不知道我们下次再见面时,会是哪年哪月?”
“这不重要。”阿英说。“你们人回来了,心也回来了……这是最重要的。”
“那我们就再见吧。”大丞说道。
“嗯嗯,再见。”阿英和大丞遥遥说了句,他们上了一辆巴士走掉了。阿英把小胖送进了一辆出租车。正当车子要启动的时候,小胖叫师傅把窗子摇了下来,他把头从车窗探出来,他的表情满是幸福,他对阿英说:
“阿英,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开心,你可以放下之前的念头,来面对现在的大丞和遥遥,这真的很可贵,谢谢你。”
阿英笑了说:
“你在说些什么呢,这不重要好嘛。我也要谢谢你们,你们教会了我:朋友不是可以永远陪在对方身边的人,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相信你也可以明白,当我们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我相信你会很好的解决。”
“哈哈,那是自然。”小胖说。
“就这样吧,拜拜。”阿英嘱咐师傅把车窗摇上,和小胖招了招手后,车子缓缓的驶离了阿英的视线。
阿英深呼了一口气,在逐渐寒冷的日子里,他的哈气像一股寒流一样冲上天空,渐渐的没了踪影。阿英知道,他的心已经将寒冷关在了门外,似乎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包袱也得到释然了,无疑的,他认为自己终于成功了一回。
就在与小胖他们分别的晚上,阿英躺在床上,手机里突然传来了一条贝斯特的信息。阿英正在玩着游戏,就没怎么在意。等过了一个小时,阿英才准备看看她说了什么。只有短短的一条,内容是:
“明天上午十点,到学校的生态园里找我,我有事情和你说。”
阿英不明所以,什么原因也没说,神神秘秘的。阿英回复了一个字:
“嗯。”
之后他将手机扔到一边,可他的感觉不好,右眼皮总是在跳。阿英认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也不再去想,喝了些水之后,便睡着了。
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半,阿英到了学校。在围栏中的缝隙内,他似乎看到了小贝正在生态园中心的空地上站着。阿英为了不让她在寒冷的天气中等太久,便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可他认为自己已经到的够早了,没想到还是被她提前了,阿英觉得不好意思,和保安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学校。
“小贝,真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阿英抱歉的挠挠头说道。
贝斯特没有说话,她背对着阿英。过了很久之后,她才慢慢的挪动脚步转过了头。阿英看到她的脸时着实吓得不轻,她憔悴的不成样子,眼角下垂,脸上似乎还有皱纹凸显出来。皮肤也有些发黄,就像是在腌缸里泡了一个月似的。
“你……怎么了?”阿英说。
“我要走了。”贝斯特淡淡的说。
“走?!这是什么意思?”阿英不解的问。
“哈哈,阿英。我认为我也没有存在下去的价值了。”贝斯特苦笑了一声后说道。
“怎么会?你又做错什么了么?”阿英问道。
“其实,这是件好事……”贝斯特说。“如果我走了,那就证明你是对的,你终于重新回归正轨了,我真的很开心。”
“你在说些什么啊?!”阿英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话啊。”
“等到以后你自然会明白!!!”贝斯特恶狠狠的和阿英吼道。这把阿英吓坏了,她从没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过话,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也只能静静地听着了。
“对不起阿英,临走了也没给你留个好印象,但这未必不好。等下次遇到什么麻烦之后你就会有经验了。”
“小贝,我们好好说话行吗,这到底怎么了?”阿英已经忍无可忍了,他的两手抓着贝斯特的肩膀说道。
“没什么,只是我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间了。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一切只是因为你的问题……”贝斯特指了指阿英。
“我的问题?”阿英百思不得其解,还没等他说话,贝斯特便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只是你从来没有发掘过我。还记得那时你与小胖分离,渔夫也去了别的学校,遥遥处了男朋友,大丞也与你交恶的时候吗?”
阿英听到后头皮瞬间发麻,他问道:
“这几个人是我的朋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说说那时候你很颓废对吧。”
“是这样的。”阿英回答。
“再看看现在的你,艺术节成功了,遥遥和大丞也回来了,你的生活也回归了正轨对吧。”贝斯特说。
“是的,怎么了?”阿英回答道。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放心了,我也该走了。”贝斯特流下了眼泪,她在身后背着的包里找着什么东西。
“小贝,你今天是怎么了,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阿英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实在难受。
“闭嘴,拿着……”贝斯特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号,阿英望着小号瞬间全想起了,这是在小学艺术楼里见过的那把,它还是想以前一样:熠眼黄金色铜管的握杆,牵牛花卧塑的喇叭,似乎从来都是这样。
“这本是属于你的东西,拿好了,等开学了之后再还给我。”贝斯特说。
“好吧。”阿英收下了这把小号。
“还有,这是给你的。”贝斯特掏出了一个苹果递给阿英,并对他说:
“等我走后,就把它种在这里。”
“这是冬天,怎么会……”阿英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贝斯特打断了。
“你到底听不听我的!!”她咆哮道。
阿英叹了口气说:
“我答应你……”
“现在就去种下,不要回头……”贝斯特把身子转了过去,不再看阿英。
阿英也只能听话,他在空地旁刨了一个土坑,把苹果整个放在坑里,又把土盖在上面,用脚踩了踩之后,他才回过头去。
“小贝……”
阿英发现,贝斯特已经走了。她走的悄无声息,就像幽灵一样。
“走的这么快……”阿英心里很烦闷,他不知道贝斯特怎么了。当他再看向小号时,它也不翼而飞了。
阿英急了,心想等开学了之后还要还给贝斯特呢,这下怎么和她交代呢?阿英看了看天空,似乎有一串粉色的气缓缓的飘在天空,那粉气的周围还环绕着一股金黄色的阳光。阿英觉得新奇,似乎见了难得一见的美景,他不禁感叹道:
“真美啊……”